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丁家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了,但是人们很快的忘记了他们,只是每天习惯性的看看他们的粮店有没有人去买粮,四十文一斗?谁去买?
食为天的粮价也是四十文,而且每天不都有牛车在大街小巷中移动售卖,态度又好给的量也足。
不少人坐在茶楼上看着丁家,他们都是来看好戏的,只要丁家的粮食卖不出去,他们心中就仿佛舒服了许多,连四十文都不让他们赚!
粮价危机仿佛度过了,四十文的价格虽然比之前高出不少,但是对于东京城的人来说还是能接受的,听说城外的灾民凡是有钱卖粮的都被放进城中安顿了,没钱卖粮的人在城外的草棚中,自有东京城的道观施粥给他们,听说粥稠的筷子都能插进去不倒!
茶楼永远是小道消息散播最快的地方。
“听说了没,丁家的粮食一粒也没卖出去,我今天去他们家收账,丁掌柜一边哭穷一边痛快的把钱给我了!”穿着道。
“这有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家人差你那点香料钱?不过……”一个熟识的人接了话茬,但是刚刚说了一句便停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丁家粮店的方向一脸惊恐。
众人还在等着他的下句,见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不禁奇怪刚要催促便听见他凄厉的惨叫:“走水了~!走水了~!”
惊恐的惨叫中带着一丝尖利,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但是没人在意,所有人都涌向二楼的栏杆处,连小斯都是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
丁家粮店的后院火光冲天,即使是在白天也能看到橘红色的火焰,燃烧打着旋的往上窜,院子的前后门都被打开了,店铺的伙计玩命的跑出去打水,街坊四邻也帮忙灭火,并非是他们不想看好戏,而是东京城内的房屋是相连的,火势太大一烧就是一片。
如果不能在潜火兵到来之前扑灭大火就要倒霉了,潜火兵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扒墙拆房,他们的第一职责就是阻止火焰的蔓延,在火场四周开辟出一片隔离带,然后才是对着火的房屋展开扑救。
东京城每三百步就设有一个军巡铺屋,每所铺屋置铺兵五人,按理来说应该来的很快,可是丁家的大火烧了好一会也不见人来,巡逻的虞侯已经开始带人拆除与丁家相连的建筑。
房屋在火焰中倒塌,四周的建筑多被拆除,形成了一个火焰隔离带,巨大的烟尘冲向天空,空气中飘散着粮食烧焦的香气。
丁家的粮店在那里熊熊的燃烧着,百姓在周围指指点点,丁掌依然带着活计一桶桶的泼水,竭斯底里的样子谁也拦不住。
粮食已经基本烧光的时候铺兵才姗姗来迟,见四周已经清理出隔离带再看看火场,几人商议一下便不再救援,丁掌柜扯住铺兵班头的前襟嘶吼:“为什么不去救火!”
“你家铺子都烧成这样了还救个屁!等烧完了再重盖吧!贼直娘还分不清好赖!”班头一手就拍掉丁掌柜的手嚷嚷道。
“三百步开外就是你们潜火铺子,怎么早不来?”丁掌柜不打算这么了事,依然喋喋不休的追问道。
“高阳正店的后院也起火了!我们去那里救火去了!就是这么巧有什么办法?要怪你们丁家命不好!怨得着我们吗?”
丁掌柜颓然的坐到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并未得到围观百姓的同情,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大伙已经燃烧殆尽,丁家的粮店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在活计的搀扶下丁掌柜进入废墟中,打发活计去各处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值钱的东西。
一副诡异的微笑在丁掌柜的脸上泛起,这些粮食就是烧了也不能低价买给内城的百姓,家主交代已经完成了!这点损失有什么?有人会帮自己补上这个窟窿。
苏洵在安顿好平安村的一切后便赶到了东京城,苏家父子终于团聚,只是气氛不太融洽,三人正在埋头苦算,食为天的流水账太多,而帐房先生只有苏家兄弟两人。
刚刚看到两儿子的时候,见他们眼泪吧嗒的望着自己,苏洵甚是欣慰,看来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苏轼苏辙终于知道什么叫父爱了,但是被他们连哄带骗的拖到帐房中,看着如小山般的流水账才知道为什么儿子那么感动。
俩个逆子!终于有人帮他们分担财务了!
云舒哼着小调的进入帐房,看着苏洵递过的账本稍微看了看便道:“明天,不,从今晚开始就不用再记账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食为天的粮食今晚有人运走。”
苏家父子显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苏洵奇怪的问道:“谁接手这些粮食?”
“当然是内城的粮商喽!八十文一斗的价格为什么不卖给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粮!”云舒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卷放在鼻子低下贪婪的吸了吸。
“糊涂!云贤弟怎么如此糊涂!钱财乃身外之物,岂能因小失大?外城的百姓怎么办?食为天的信用怎么办?”苏洵顿足长叹。
云舒一边看着苏洵悲天怜人的样子,一边悠然的点上一支烟卷深吸一口吐出许多漂亮的烟圈:“苏兄莫要着急,我出发之前就让郝箭带人去各州府散播东京城粮价奇高的消息了,从明天开始无数的粮商将涌进东京城,粮食很多,粮食质量参差不齐,城中的百姓货比三家……”
“粮食必然降价!”苏洵接过云舒的话恍然大悟的说道。
苏轼和苏辙长长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