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人心叵测,他好友叛主自立为王,难免心中忿恨效仿,王上若不敢决断,可让老臣做这个恶人。”
眼瞅着赢木一副我帮你背黑锅的决绝之情,赵正甚是感动,只是他思来想去,固山中与姬冲交情最好的人,好像正是他自己。
“王上莫要犹豫”
“王上这是作甚?”
“王上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赢木几乎吼出来,原来造成姬冲今日威胁的人就是赵正。林胡的算盘落空,三晋战略恐怕又要搁置,可惜先王一番苦心,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赵正小声嘀咕道。
赢木耳朵尖,叹道:“确实是不传之秘,既要瞒着成周让其忌惮,又得瞒着朝臣免得……丢王上的脸。”
“衙署尚有诸多军务,老臣稍后派人给王上送来。不过王上,老臣不介意您冷脸相向,恐怕另两位柱石会有些想法,抽空去拜访下他们。
还有王上的后宫,对蒙姬要好,眼下国家为难,到处用得上蒙氏父子。且暂时委屈下那位郑国公主,莫要白日行荒唐事,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君王,君王很好当吗?”
赵正捧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头发被强制留长,五月暑伏瘙痒难忍,但还必须戴着朝冠,否则就是失仪。君王本来是世间最潇洒的职业,不知谁人加上这些杂七杂八的破规矩。
征三晋伐成周,岂是那么容易,别人不知道,赵正深知天柱山神使的恐怖,活死人肉白骨传说之事,他们做得很娴熟。若是这帮人插手,莫说秦国占领三晋,就算成周只剩下洛邑一城,亦能只手翻盘,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高科技武器。
“轰,干脆放十颗八颗蘑菇弹,大家一起玩完,也省得我跟一帮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打交道。”
大丧期间一直穿宽袍大袖,猛然变换装束,赵正只觉裆部一紧,但好歹上身穿上棉衬衫,再不用裹着厚厚的王袍。
对了,既然不舒服换了就是,赵氏有个胡服骑射,秦国可以来此朝服改革。
“卫火,带一套深沉版夏季礼服。”
卫火应了一声,没过多久问道:“主公,不对。王上,深沉版是什么版?”
“就我说的那套等我五十了穿的礼服,仔细一想那个裁缝也不错,做不出适合我这样年轻帅哥的衣服,可以跟吕不韦这种老帅哥做嘛,赏他一朵大红花,好好勉励下。”
卫火揉揉鼻子,又要忙活一通,自打赵正回秦,秦宫内侍监着手为他缝制新衣,与此同时奇异楼也在为他做仿古礼服。由于样式没确定,裁缝自由发挥,有个裁缝做了套很深沉的礼服,被赵正破口大骂,卫火回头就把那裁缝降为伙房杂役,此时不知在烧水还是烧饭。
半个时辰后,文信侯府,管家吕忠亲自侍奉,丫鬟下人统统赶走,两个精瘦汉子站在门口守卫。
“王上亲来,折煞老臣了。”
吕不韦恭敬地笑着施礼,距离赵正一米有余,再没有当初扶着赵正手时的亲切。
“先王与老臣相识于微末,可谓生死之交,如今他不幸仙逝,老臣昼夜辗转也曾想干脆去了。”
“赶紧的,刀绳毒药水,我统统供应”,赵正差点说出这句话,眼中噙着泪水,扶起吕不韦泣声道:“舅父,政儿全靠你了。”
吕不韦心中一惊,“演戏,还是作秀?”并不当真,敷衍着问道“王上但请吩咐,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正见他依旧冷淡,心中暗骂句老狐狸,眼泪流的更急,身子无力缩在座椅上。
“都怪政儿糊涂,自以为待人以诚,人便誓死效忠,不料手下大将叛逃,假戏真做成了东胡摄政王,眼下将政儿在东平基业扫除殆尽。
也怪政儿鬼迷心窍,竟然相信坊间谣言,对舅父疏远,现在落得进退两难。虽说王位到手,可西有嬴安勾结胡夷作乱;东有成周二十万大军威胁,北边胡人又跟政儿闹僵。
政儿真可谓走投无路,眼下只能依靠舅父,给政儿指条活路,否则政儿就要亡国,成亡国之君啦。”
赵正演技大做,放声痛苦,号啕着嗓子又压着声音,当真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然而吕不韦仍一脸平静,甚至狐疑,赵正种种举动表明与他决裂,怎么会今日不顾脸面,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难道真的认怂了?
“王上快快请起,能帮你的老臣竭力去帮,不说逝世的先王,单就……师妹,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吕家不会帮第二个人。”
吕不韦鼻子一酸,登时想起幼年竹马绕青梅,两小无猜携手玩耍,少年拜师求学,一同度过多少幸福时光。
“就算不是老夫的儿子,师妹所出老夫亦视作亲子”,吕不韦眼神一冷,眼眶中涌动的泪水变得冰凉,“只可惜你不是师妹的儿子,是个冒名顶替的野种。
哈哈哈,子楚啊子楚,你防备老夫一辈子,最终还是把江山给了别人,既然如此不如让老夫替你夺回来,至少将来的秦王有份嬴氏血脉。”
吕不韦故作伤心,跟赵正抱头大哭,不提别的,幸好吕忠也退下,否则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搂着哭,那场面,辣眼睛。
“如此,舅父先忙,政儿四处转转,怎么说吕府也是政儿的家。”
吕不韦笑着眯起眼,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过会吃完饭回去,老臣给王上送几份奏折,王上日后学着批阅。”
赵正躬身施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