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颜抬头看了夏子河一眼,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身边是晓风碧荷,灿阳点荷,那笑容感觉甚是温柔明朗,巫颜没有直接拒绝,委婉说道,“这主意挺好的,不过我刚好有事,得先回去了。”
夏子河眉头一动,边笑着边摇摇头,他额前的碎发落在眼睛上,似乎撩得他眼睛有些痒,他伸手将碎发往耳旁撩开,半垂着眼的脸上唇角一撇,突然开口说道,“你是看了信来的,若不是专程赴约,只是专程来告诉我你有急事?如果真的有急事,怎么还有时间专程前来,这好像有点说不通啊。”
他没让巫颜有时间开口解释,又接着道,“男女相约,已经见面后,一方告之对方突然有急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个要走的人,反悔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的视线落在巫颜身上,缓缓总结,“是不是,你后悔来见我了,嗯?”
巫颜此时的注意力正落在夏子河拿着鞭子的手上,听闻他说了这句话,也抬起眼来,迎着他的笑脸跟着笑了笑,脆声道,“还有时间,来来来,喝两杯茶,三皇子的茶嘛,肯定特别好喝。”
她说完,往船上跳去,画舫微微晃动,有涟漪从脚底晃开,周围一圈碧绿荷叶也跟着微微晃动。夏子河举手微微往后摇摆,身后那名执着船桨的宫人立即将船撑开,缓缓离了岸边,再次朝池中划去。
巫颜没有走进船舱,站在船头的她用余光瞄了眼夏子河,以及他手上的银鞭,又看了船离岸的距离。
“据说景氏家的小丫头来找你的麻烦,我特地让这个闯祸的人来给你赔罪。”
夏子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巫颜斜撇了他一眼,只见夏子晏故意举起手来,将手上的鞭子临空晃了晃,缠在了自己的腰间。船舱内,不知是何人慢慢将竹帘卷了起来,发出轻妙的卷帘声,那人跪在帘后,身穿淡青色的太监服,他抬起头来,他对着巫颜叫了一声“姑娘好”,正是见过一面的小五。
巫颜虽然因为景秀的事情有些不开心,但对于不小心泄露自己身份的小五,她也没到要对他发泄生气的地步。但是夏子晏又再开口,冷冷斥道,“让你来赔罪,你以为是来做什么?若无其事吗?”
小五听言,立即俯下身子,朝巫颜磕了一个头,口中说道,“是小五拖累了姑娘。”
巫颜还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也没着急开口,岂料下一秒便是接连响起的清脆巴掌声,巫颜愣一愣,却赶紧回过神来,叫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怪你……”
可小五对巫颜的话置之不理,仍继续抬手往自己脸上拍去,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好像打的并不是自己的脸。巫颜心中满是内疚,这才知道夏子河这是什么意思,立即皱着眉扭头怒瞪夏子河,夏子河见此,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扬声笑道,“好了好了,人家小姑娘心胸看来没那么狭窄,何必太较真呢。既然不生气了,小五,你就歇歇吧,免得人家小姑娘还以为你的主子是多可恶的人呢。”
虽然制止了一场自虐,但是小五的脸颊上已是红通通的一片,已显浮肿,只剩下脸中间的额头自鼻子到下巴皮肤自然完好。可这被迫自虐的人脸上一丝痛苦神情都没有,反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跪在那里又磕了磕头,说道,“姑娘宽恕小五的罪过是一回事,小五没能保护好主子的朋友又是一回事,小五这样无能,能活着已是主子开恩。还请姑娘不要生主子的气,倘若姑娘不走,才是真正的宽恕小五,否则,小五只能以死谢罪了。”
巫颜心里叫了一声,哪里有那么夸张的事情,需要以死谢罪,但是看小五这举止,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巫颜再次扭头,却看到了夏子晏的一口牙齿,正莹然如玉。
这么好的牙齿,吃骨头估计连渣都不留吧。巫颜想着瞪了夏子河一眼,暗暗骂道,这个恶人,明明自己干坏事,却故意要让她来当坏人。
夏子河坦然接受了巫颜的凶狠眼神,反倒还引以为乐,哈哈一笑,“心情好些了吗?如果你还不解气,我会让人去和景氏的人说,让她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摆明了就是被威胁不能生气,可巫颜平生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她哼了一声,从夏子河身上收回目光。可夏子河听见了,身子凑上来,怪道,“怎么几日不见,脾气这样大,我的奴才都让你随意打骂了,还不好?难不成你想对我随意怎么样才解气吗,嗯?”
巫颜沉默着没说话,抿了唇回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远去的岸边,低了头走进了船舱,夏子河也跟着走了进来,小五默默将竹帘再次放下,然后默默的退到后面的船舱去,独留他们二人相处此处。
画舫此时已经划进了池中,巫颜将雕花窗子上的竹帘卷了起来,只见眼前尽是熙熙攘攘的荷叶,似乎想挤进窗子里来,船桨扬起的水珠儿从半空中落到荷叶上,没有跌碎,又汇聚成晶莹的一颗水珠子,在宽大荷叶上沉沉欲坠,或者从小荷叶片上坠下,极细微的一声“咚”,没于水里,无形无踪。有含苞待放的荷花挺立荷叶群中,散发冷冷气韵。有些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丝芬芳,巫颜举起手来,伸手从花瓣边上微微一抚而过,又伸手伸向水里,碧绿清凉的水波温柔的围绕上前,一路依随。
夏子河坐在对面的美人靠上,难得的不言不语,就这样看着巫颜拂花弄水,粗布衣裳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