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隐藏行踪的办法,杨柯等人商量了半天。杨柯的意见是化整为零,兵分几路,齐头并进。理由是二十余人目标太大,而且清一色都是高头大马,兵刃虽然十分精良,但弊端就是根本难以隐藏,扮作行商都不像,稍微老于世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但几乎遭到了一边倒的反对,理由很简单,兵力一旦分散,杨柯的安全更加无法确保。最后杨柯当机立断,坚持己见,分成两队,首尾间隔不超过二十里的脚程,自己和周处、黑七以及两名优中选优的亲军一队先行,改为坐船顺淮水而下,将不易携带的长兵刃装箱走水运。亲军头目与闷葫芦带着剩余的人扮作马贩子,带着所有的马匹殿后,沿着淮水岸走陆路,约定在东海郡城外汇合。万一有事,两队人马可以遥相呼应。同时,杨柯派出了一名亲军,回转徐州大营,一是向文鸯的大军告知自己的动向,二是催问张昌处关于藩王情报的收集,并火速送给杨柯,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杨柯等人连夜坐上了黑七找来的一艘客船,启程进发。
入夜的淮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浪涛拍岸的声音,虽然月朗星稀,但两岸的景致依然十分模糊,黑七雇来的船夫是父子三人,两代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渔家子,闲时打鱼,忙时运货带客,俱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老实本分人,但对于水道却是了如指掌,趁着夜色行船也如履平地,各处的暗礁险道竟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摸着黑也一路顺风顺水。杨柯等人弃马登舟之后兴致大好,没有丝毫睡意,都围坐在船舱之中,透着大开的舱门和窗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船行堪堪转了一个大弯,借着月色望去,航道突然变成狭长细窄的一条,两岸有隐隐的灯火闪烁,船夫一路行来都未点灯,此时突然挑起了一个灯笼,挂在了船头的桅杆之上,黑夜之中十分醒目,灯笼上大大的一个“常”字。黑七压低声音对杨柯道:“此处水道狭窄,正是水匪盘踞的绝佳地势,船夫挂的灯笼就是保平安的信号,没准这淮河之上的船都是预先交了买路钱的。看那灯笼上写的一个常字,没准此地的水匪也是常三一伙的。”
杨柯知道黑七走南闯北,江湖经验十分丰富,点点头道:“有道理,咱们将弓弩都准备好,有备无患。”
黑七等人灭了舱中的油灯,摸着黑打开一口大箱子,拿出了暗藏在里面的弓弩和自己的随身兵刃,警惕的盯着河岸。
正在这时,江中间突然灯火通明,原来是一艘快船隐匿在中央,如果不亮灯,根本看不见,船头影影绰绰有十几个人影晃动,有人高声喊道:“前方来船是谁?报上名来。”
掌舵的老汉高声应道:“我是庞幺狗,庞家营的庞幺狗,几位好汉,咱家的船交过钱了。这不,挂着平安灯呢。”说罢,他指了指桅杆上高悬的灯笼。
对面又有人搭腔道:“是你个老家伙啊,还没死啊,这几日大哥有令,所有过往船只一个个要查,有一伙子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朐县杀了我们常四爷,你船上都带了什么人啊?快靠过来,靠过来,我们要搜船。”
话音未落,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原来被亲军射死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来头不小,搞不好是常三的兄弟。对方一旦登船搜查,行迹肯定就会暴露,而船舱之中狭窄,无法打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之后,黑七略一思忖,便与众人耳语了几句。
江湖上的这些勾当是黑七的长项,所以大家都按照他的吩咐各行其是,杨柯的亲军头领与黑七一起攥着短刀,反手藏在身后,贴近了舱门,杨柯与周处则举起了弓弩,架在了窗户上。按照黑七的考虑,杨柯二人负责用箭射,近前来的人就由自己带着亲军头领来对付,船舱之上地形狭窄,对方虽然人多,却无法展开,这样配合全歼对方是没有问题的,最难得是怎么能够瞅准时机出手,尽量不惊动他们的同伙,毕竟,这水寨之中还有多少人敌人,他们都是一无所知。
庞老汉不敢不从,只能低声咒骂着搬动了船舵,朝着对方的船靠了过去,眼看着两船越贴越紧,相距不过数丈的距离了,黑七侧着身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船头,默数着人数,脑中飞快的转动,等待着时机,其他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等着黑七的命令。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淮水岸边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一片密密麻麻的火把将夜色中沉沉的江岸照得通明,只见一艘快船正飞快的划离了岸边,后边已经有数条船只紧跟着解缆离岸,还有人大声冲着江中间呼喊:“截住他们、截住他们。”同时锣鼓声震天动地,显然是调兵遣将的信号。
正要靠帮上船的那一伙人听到信号,立刻调转了船头,弃杨柯等人不顾,向那艘快船迎头冲了过去。
杨柯睁大眼睛,极力想看清楚那艘快船上的情形,只是隔得距离太远,只是看到模糊的人影,不过灰暗之中,隐隐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伏在船头之上,其他人则拼命的滑着桨,斜刺里绕着一个大弧线,朝着自己身边的方向冲了过来,看意图似乎想逃出这片狭窄的水道。
杨柯当机立断,对黑七说道:“老七,指挥船夫掉头,水路走不了了,咱们也往回撤退,找着机会出手救他们一把。”
“侯爷,这个时候正是趁乱闯过去的好机会,咱们应该继续向前,至于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没准是水匪的窝里斗,咱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