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少年应了一声,正欲上前扶姜芃姬上马。
不过,姜芃姬哪里需要他帮忙?
轻松上马之后,锦衣少年回到自己坐骑面前,继续用笨拙的姿势爬上马背。
姜芃姬见状,颇为好笑地道,“你不擅长骑术?”
锦衣少年摇头,腼腆地道,“骑马太累了,腿疼腰也疼。”
姜芃姬道,“骑术还是要好好学的,总不能因为怕疼怕累就荒废了。”
锦衣少年笑着道,“阿姐说的是,小弟以后会好好学的。”
姜芃姬跟着他并驾而行,见少年脸上始终带着笑,不由得好笑问他,“你我虽是姐弟,同住一屋,但数年来,始终未曾碰面,感情也淡。不过我瞧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我?”
她问得相当直白,单刀直入,锦衣少年都懵了。
毕竟,哪怕姐弟关系真的不好,外人面前都要装一装的,哪里会戳破假象?
锦衣少年想了想,同样诚实地回答,他道,“阿姐虽然没见过小弟,但小弟时常听仆从说起阿姐的事情,早就有向往之心啦。更何况,若不是阿姐跟父亲提了小弟,父亲也不会将小弟从河间老家拎到身边教养。虽说阿姐不会信,不过小弟真的挺感激的,要亲口跟阿姐道谢。”
柳佘极少过问后院的庶子庶女,在此之前,锦衣少年只见过柳佘寥寥数次。
如今能被父亲看重,带在身边教养,日日监督功课,这是他以前做梦也不敢想象的。
姜芃姬唇角露出淡笑,她道,“你是父亲的儿子,血缘这种东西是斩不断的。哪怕没有我跟父亲提这事儿,你也该考虑议亲了,他总不能还不管你。这事儿,我还真没出什么力。”
锦衣少年道,“不管如何,还是很喜欢阿姐。父亲常说,如果小弟能有阿姐三分悟性,他便心满意足了。不过,小弟觉得人生苦短,行乐及时。悟性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强求不得。不管怎么努力,总是做不好,还不如就这么算了,反正父亲和阿姐也不会让小弟饿死街头。”
姜芃姬不由得笑了笑,她道,“人生苦短,行乐及时?这句话,子实也常常挂在嘴边。你们若是见了,指不定有共同语言。你是家中男丁,打着得过且过的念头,父亲也不应允啊。”
锦衣少年说,“子实?可是阿姐帐下的从事丰真?听阿姐这么说,小弟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过,那是阿姐手下得用的人才,可不能像小弟这样荒废寻乐,小弟还是不带坏人家了。”
这下子,姜芃姬真是被锦衣少年逗笑了。
丰真那可是纵横fēng_liú场的老江湖,真要带坏,那也是丰真带坏别人。
锦衣少年十分健谈,长相略有些腼腆,但性格却十分开朗,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眼瞧着快进城了,姜芃姬道,“你今年也快十五了吧?”
锦衣少年道,“过了腊月便是十五岁了。”
“父亲可想好要给你拟定什么表字?”
虽说表字是加冠之后才取的,不过父亲和师长都能提前取名。
柳佘的名望加上姜芃姬的地位,锦衣少年的后台不可谓不强硬,他完全有资格提前取字。
锦衣少年道,“父亲前阵子说了,他还要再挑一挑,挑好之后,可以相看人家了。”
说起自己的婚事,锦衣少年也不羞怯,反而大大方方的,眼底更多还是对未知的好奇。
“的确该好好挑挑。”
一行人入了城,街上行人寥寥。
不过看百姓的装束和面色,他们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柳佘虽然决定退居幕后,但他住的府邸还是之前的老宅,面积比河间的宅邸大多了。
柳佘的管家正在府外焦急张望,连脖子都伸长了。
看到长街尽头出现目标,老管家满是褶子的脸挂上了喜悦,连眸子都亮了。
“老奴见过大娘子。”
姜芃姬翻身下马,将小白的缰绳递给马夫,“父亲在么?”
老管家点头如捣蒜,“在在在——老爷在家里等了您一天了。”
姜芃姬让符望去城外扎营,安顿好万余兵卒,自己则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宅邸。
“女儿见过父亲。”
姜芃姬给柳佘见礼,正行到一半,便被急切的柳佘扶起。
“兰亭瘦了不少,瞧着也比以前高了。”
可不是,姜芃姬的个头仅比柳佘矮了半头,还比庶弟高了半个头。
这个身高放在男人中间都不算矮,更别说她还是个女子,真真是鹤立鸡群。
不管是姜芃姬还是柳佘,两人都不是喜欢煽情的性格。
一旁的锦衣少年道,“父亲,儿子瞧阿姐舟车劳顿,要不先让人备好热汤,伺候她更衣吧。”
柳佘道,“昭儿说得对,为父大意了。”
说完,他唤来侍女。
姜芃姬关了直播间,跟着侍女去泡汤洗漱。
“这屋子不像是近期整理出来的。”
侍女道,“一直都有的,老爷自从来了这儿,便已经为大娘子备好了。”
姜芃姬垂眸道,“父亲有心了。”
她好好洗了个澡,侍女又端上不少华贵的女衫和玳瑁首饰。
一番装扮之后,她瞧着铜镜中的华衣女子,动作僵硬地勾了勾嘴角。
她自穿越之后,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正经地做了女子装扮。
涂脂抹粉,盛装华服。
光瞧外貌,她与锦衣少年还真有姐弟相,宛若一个娘胎出来的。
姜芃姬垂下眼睑,抬手从侍女端着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