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象阳县,李赟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手生了。
先是被主公抢了匪首的脑袋,他觉得可以忍,毕竟那是主公,衣食父母惹不得。
如今又被人先行一步抢了人头,李赟表示不能忍,等他游刃有余地将银枪收回,正好看清抢了他人头的人是谁,霎时间李赟无话可说——姜弄琴,女营校尉,官衔还比他高一截。
刚抽回银枪,他神经一绷,耍了个枪花弹开围攻,骤然出手,枪头一连贯串两人。
血洗银枪,只见空中划过一道银光,阎王爷已经无情收下了两条人命。
李赟的目光不由得落到姜弄琴身上,他刚才甚至没看清对方是什么时候冲到他前面,抢先出手,如今定睛一看,越发觉得孟浑说的话是对的,这个女人——真的不能惹!
如果说大部分兵卒都是以力破巧,配合战友攻击或防御或进攻,姜弄琴便是独行客,无需旁人配合,孤身一人滑入敌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一条人命,几乎招招冲着命脉。
两把长短不一的长刀短刀在她手中,宛若判官笔,出手一次便无情地划掉一人的名字。
要说凶悍,她的表现不比孟浑或者李赟差,相较于孟浑的大开大合,相较于李赟的精巧技艺,姜弄琴的每一招式全是为了杀人而生,当血浆溅到脸上,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不过是几个呼吸时间,她已经向前迈出了三步,脚边则躺了五具尸体。
根本不像是将军,更像是个杀手——这是李赟的感受,近身拼打,她又稳占优势。
李赟来不及多想,周遭敌人已经围了上来,慢慢形成有效的攻击。
青衣军经过最初的震惊,其后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抄起武器想要反攻回来,有些人卑鄙无耻,甚至抓过一个女子,令惊慌失措的她挡在前头,自己躲在身后趁机偷袭。
李赟因为心中些许仁心而没有下手,但一个错神的功夫,被用来当挡箭牌的女子已经死在姜弄琴手上,她的表情依旧冷得好似木头雕刻出来,那个用女人当挡箭牌的青衣军也没反应过来,便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脖子上已经扎了一把刀,从一头穿到了另一头。
他以为姜弄琴会因为女子身份而怜惜,甚至是束手束脚,但她的举动却打破了李赟的认知。
殊不知,姜弄琴的三观已经无限朝着姜芃姬看齐。
战场之上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也不能因为性别而得到宽宥或者更为恶劣的对待。
只有活下来的人以及死了的人。
如果因为青衣军将女子当做挡箭牌而束手束脚,造成己方战友损失,这样做,不仅仅是对战友的不公正,也会导致其他青衣军有样学样,令更多女子被抓来当挡箭牌。
这是个恶行循环。
不过须臾时刻,姜弄琴先宰了那个无辜的挡箭牌,然后再宰了那个拿女人当挡箭牌的男人。
战场上进行着杀戮的姜弄琴,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
李赟脑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手中的长枪挑飞了敌方的刀枪剑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式凤凰点头,枪影带出了银色虚影,敌方喉间出现一个圆形的枪痕,鲜血自血窟窿喷溅而出。
要说枪法,除了李赟的师父能教他做人之外,其他人很难胜出,加上李赟几经血战,出手之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他又能做到收发自如,哪怕被人近身亦不怯战。
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战场之上像姜弄琴这般以短兵交战的,十分吃亏,不过她的出手速度和身形移动都相当出色,青衣军这些乌合之众想要伤到她并不容易。
女营众人没有姜弄琴这般强横,但她们的表现亦是可圈可点。
两人或三人为一组配合作战,协力围攻一人。
不过她们训练时间毕竟还短,心理素质也不过关,面对这般血腥场面难免有些怯场。
有个女兵一个不慎被青衣军近了身,高高举起的巨大看到眼见要当头落下——
“啊——”
那个女兵本以为死定了,却听耳边传来对方的痛嚎之声。
慌张睁开眼,只见那名青衣军的眼睛多了两个血窟窿,与她配合的同伴的手指则捏着两个可疑的血色球球……那些混战中的男兵没有发现这边的异状,但暗中仍有三百先锋营弩兵潜伏,暗中偷袭。刚才正要支援,还未扣下,他们眼睁睁看到另一名女兵动手抠了对方的眼。
握草——
看到这一幕的兵卒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将弩箭射偏了。
女营真踏马是不能惹啊,一言不合挖眼睛,大老爷们儿都不带这么狠的。
“愣着做什么——”
同伴的呵声令那个女兵回神,身体已经先思维一步做出了反应。
抽出腰间的匕首,趁着青衣军弯腰痛嚎的时候,一刀子扎进了对方的后颈。
青衣军的人数不多,那些运粮伙夫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第一轮射击的时候已经逃了干净。
那些女子因为捆绑的麻绳离不开,青衣军哪里是先锋营的对手?
事实上,先锋营还没杀几人,女营的姑娘们经历最初的恐惧,一个一个面色狰狞地扑向下一个目标。她们的力气或许还不够,但配合却有模有样,手下就没有一个活口。
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察觉到偷袭他们的人有一部分女子,青衣军便打算将女营当做突围的重点,但是等他们真的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小娘们儿下手可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