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打扰,沈秋也没有过度放任。

好吃好喝两天,被人伺候的深吸舒畅的沈秋扶着墙慢慢的走了一圈,衣服便被汗水湿透,他也不介意,胡乱抹了把脸这才吩咐三石准备热水。

一个多月不动弹,这具身体僵硬的厉害,沈秋咬着牙站起来已经十分吃力,今天围着墙走了一圈眼下恨不得就地躺倒。

自己慢吞吞脱了衣服进了浴桶,看着单薄窗纸外的身影,沈秋默默的移开视线。

虽然三石说让他不要伤心,楚王前些日子对他是真心的,但沈秋并不这样认为。薄情帝王家出身的楚王便是深情了,对象也一定不是他。

他早就想好如何扮演好一个疯子,一个最可怕的疯子,不是每日都表现出自己的疯狂偏执,而是将自己内心的所有阴暗藏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后闷头作大死。

沈秋思索一番便确定了自己的路线,在楚毅面前楚楚可怜,甚至是百依百顺主动求好的,但在背地里则将自己所有的病态暴露无遗。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可怜的三石。

细碎的嘟囔声从房内传出,隐约可以听见是一个人在说话,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却有些诡异。

三石愣了愣,挣扎了片刻没忍住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他家沈公子坐在浴桶里自言自语,一会儿温柔而幽怨,一会儿暴躁而愤怒,就像是两种极端不停的切换着,宛如一个疯子。

内容模糊不清,三石听不明白,但眼下这些已经足够让他警惕。他生怕沈秋的病症没好,可是晚饭时偷偷观察,沈公子的一举一动除了比往常慢点,并没有其他差别。

伺候着沈秋躺在c上,三石正要去灭灯就沈秋略显阴森的声音:“不用灭灯了。”

三石愣了愣,恭顺的收拾好东西褪下,但心中忧虑渐重,思索一番打发了守夜的小厮,自己蹲在了窗台下。

起初四处一片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甚清晰的蝈蝈叫声并没有异常,三石裹紧身上的外衫,正准备回房里睡一会儿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阵悉索声。

他轻声的唤了一声,没人回答。三石有些紧张,微微掀开了窗户就看见沈秋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把牙梳。室内灯光昏暗,他坐的位置因为背光而一片漆黑,三石觉得眼前的场景阴森恐怖极了,就算是他曾经在茶楼外听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也没有这般让他脊背发寒。

其实沈秋和他的感觉也差不多,他拿着牙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自己那一头柔顺光滑的秀发,心里已经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呀!这太恐怖了,就算是我这么勇敢的帅哥也没有这个意志力在大半夜对着镜子梳头啊!】

小云朵生无可恋的吐出一个云圈,表示自己懒得理他。

【虽然是人家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是第一次接触灵异题材还有些发憷呢,你听,我的心跳有没有特别激/烈?】

【······】没有啊!滚去演戏啊!

沈秋见系统一直不理自己也不介意,放下了梳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在上面贴上朱笔书写的纸张,便开始激/烈的咒骂起来:“李锦禾!你个不要脸的男人!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三石已经看呆了,他趴在窗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内心那个一直温柔安静的沈公子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他手中红色的剪刀狠狠的扎进那个荞麦枕头里,洒落的填充物和着被撕碎的红色纸张,看起来便让人头皮发麻。

沈秋却恍然未觉,一下一下机械而用力的戳刺着手下的针头,就像真的戳刺在李锦禾身上。

【李锦禾!你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李锦禾!你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李锦禾!】

沈秋自己玩的开心,直到手里的枕头再也没有一点完好,里面的填充物洒落一地之后他才淡定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神态自然的收拾好一切。

三石震惊的看着他又变回自己认识的那个沈公子,将一切收拾好然后挂着温和的笑意躺在了c上。

突然吹起一阵冷风,三石忍不住战栗起来,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像是要从xiong口跳出来一般,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子,他又在那里蹲了许久,直到浑身上下都如冰水浇过一般冰冷,这才抬起沉重麻木的双/腿朝下人房走去。

翌日,沈秋依旧是温柔安静的,三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明明昨天晚上还用那么狰狞仇恨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写着李公子名字的枕头,今天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在感受到三石若有若无的梳理之后,沈秋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成功的看到他打了个激灵。

【唉,还是太年轻啊,连这点事情都经受不了以后怎么能干大事呢?】

【······】

在折磨了三石一整天之后,沈秋就等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去举报自己,可是,夜色渐渐降临之后,沈秋又扎了一回枕头,那小伙子还是没有去,大有一副忠犬姿态。无奈,沈秋只好改变了策略。

翌日大早沈秋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白面红唇吓人鬼煞一般出了门,直奔李锦禾住处。

三石昨天一/夜未睡,正打瞌睡,听人说沈公子跑出去时还不清楚这是一场多大的危机,等到听人说了沈秋的装扮,登时吓得脸色惨白,撒丫子去追。

可他注定是追不到花蝴蝶一般娇艳美丽的沈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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