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香江上,一片静寂中,只听得窗牖随风拍打的声响,吱吱呀呀,格外骇人。
屋中烛光通透,船舱内凤羽一身雪绸,沐浴更衣完毕,站在窗前眺望江面,神思不定,而鸿鹄坐于桌案上,支着头将男子深深看着,一边发泄似地啃着几个馒头撄。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女子淡淡的话语有如黄莺出谷,甚为动听:“八哥,你睡了吗?”
无颜与玉奴站在门外,无颜的手中更是端了一碗药蛊,此时热气蒸腾,闻着味儿竟有些甘甜。
俩人在门外站了半盏茶的时间,里面只是里面灯火暖暖,人影摆动,下一刻,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妖媚的脸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脸太臭,斜眼将门外的俩人看着,双手叉腰,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你们又来做什么?偿”
“你是个男子?”看着眼前男装的鸿鹄,玉奴瞪大了一张嘴,还有些发愣。
兀的,却是鸿鹄将一个馒头塞到了玉奴的嘴里,双手扶住门框,作势要将门扉再次关上:“我是个男子有什么关系?你们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快些离开,我们不欢迎你们。”
此时的男子一身玄衣,身段挺拔,朱唇鲜艳,只是一脸的凶神恶煞,平白毁了那份美感。
“无颜此次来就是赔罪的。”蓝无颜凤目溢彩,樱唇潋滟,下一刻,竟是钻过鸿鹄的腋下,来到了船舱内。
“哎,你这人!”男子万万没有料到无颜未作出如此这种行径,待他反应过来,刹那伸手,牢牢拉住了无颜的手腕。
女子手中的端盘晃了晃,那灼热的液体就微微溅起,沾上了无颜的手背。
“我家主子不想见你,你怎么这么不知趣?!”鸿鹄的美眸阴冷地将无颜看着,强烈的杀气汹涌澎湃。
无颜对鸿鹄的话却是一概置之不理,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凤羽卓然而立的身形,他的侧脸萧瑟,在灯光中明明灭灭。
“八哥,无颜来向你赔罪。”那天的事是自己偏激,五天了,凤羽一直避着自己,一定是对当日的事难以忘怀,他对自己或许有些心寒了吧。
女子的嗓音温温软软,和煦如同春风,凤羽的睫羽微颤,还是缓缓侧过身子,正对着无颜,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子的容貌上,眸底似有什么情绪沉沉积淀。
“无颜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回去吧。”男人依旧是以往的清隽淡雅,温和可亲,只是这话间的疏离和冷漠却是让无颜的眼眶一热。
凤羽对她,已经有了抵触。
这个认知让无颜的心间一塞,鼻腔中更是热热的,酸酸的,她张嘴闷闷地呼吸吐纳,继续开口:“无颜与凤祁已经脱离了关系,我同样不会因为八哥的身份就与你敌对,如果八哥不嫌弃,无颜可以当你的妹妹。”
犹记得当初法华寺相遇,他对自己的关怀和宠溺,他对自己的掏心相待。他说她与他亡故的妹妹像极,所以他次次包容,次次袒护,就是将她当成了记忆中的小妹。
一直以来,无颜都是孤儿,头一次多了这样一个温柔的长者,感觉极其微妙,淡淡的甜蜜和满溢的欢喜,吸引无颜去接近,这段兄妹情谊,她不想就这样惨淡收场。
女子一字一句言之切切,凤羽的喉间一动,表情一瞬柔软了许多,他慢慢踱步到无颜面前,语气徐徐:“这个汤药是什么?”
“滋补品,是我方才去厨房熬的。”无颜盈盈地看着凤羽,视线从他的面部一直下移到他的手掌,却见得自己为他包扎的那个蝴蝶结依旧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