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正好,挽夏抬头看艳阳,却如同在冰窟一样,寒意彻骨。
她在路上没有等到沈沧钰的回信,就应该要对陈奇父子警惕的,正常情况,沈沧钰知道她回了应天府该万分焦急。
如今应该也不晚,如若真到很严峻的地步,他定会千方百计将船拦下,阻挠她回京才是。
挽夏松出口浊气,心中定了定,这才再重新回到厅堂。
梨香见自家小姐见过信后,吩咐侍卫长事情时都是神色严肃,心间也知道要有不好,只更加小心翼翼跟在她身边伺候。
挽夏陪着闵雯依在长安街溜达一圈,回到府时已是黄昏,苏氏笑吟吟地和她说冯家有请,要她们母女后日到相府做客。
刚回到应天府时,挽夏是还忐忑的,如今却是挺欢喜。她也想去看看兄长如今的家,听说冯相待他很好,仕途也很顺利,以后也不必卷在凌家当中,这样也挺好。
到了赴宴那日,挽夏起了个大早,将元宝托给闵雯依,与母亲乘上马车到相府去。
今日凌景麒沐休,冯相政务繁忙,宫中离不开,可交待必定会早归,要孙子多留人一会。
其实冯相打什么主意,凌景麒多半是能猜到的,他也只当不清楚,一一应下。
他在垂花门迎苏氏母女,见着那八幅湘群逶迤身后的少女,眸光越发温柔。
三人才说上两句话,被仆妇簇拥着的冯萱笑容灿烂前来,见着凌景麒便嗔道:“麒哥哥怎么不等我,祖父也说了要我迎客人的,一会祖父知道了,非得训我。”
挽夏视线就被这娇俏的小姑娘吸引了去,模样与她相仿,面容十分精致,眉宇间的娇憨一看便知是被捧着宠着的小姑娘。
凌景麒与冯萱说了句客人在这呢,这不是正好,冯萱目光便也落在他身后的妇人与少女身上,恰好与挽夏视线对了个正着。
挽夏没有闪躲,朝她露了个笑,她已跑上前来,“您是温娴郡主吧,其实我们应该见过的,前两年的牡丹宴上。”说着,她又意识到自己还未见礼,忙不跌朝苏氏与挽夏行礼。
“她就是这个活泼性子。”凌景麒上前给三人引见。
挽夏便笑着喊冯萱冯妹妹,冯萱听得眼弯弯喊凌姐姐,又道:“我常常听起仪昭公主提起凌姐姐,每次她都长吁短叹的,对姐姐想念得很。”
这两年仪昭也有给挽夏书信来往的,不过她在宫里头,规矩森然,也不过是一年一两封,说说彼此近况。说来,仪昭也是她回应天府难得想再见着的人。
“冯妹妹可是经常进宫见着仪昭公主,她近来可好,我亦是十分想念她的。”
“也不经常,前些日子的宫宴上见着了她,可她看起似乎不太开心……”
“好了,还是先进去再说话吧,哪里有在垂花招待人的。”凌景麒此时打断冯萱的话。
冯萱也意识到失礼,立即住了嘴。
苏氏见他难得显出兄长威严样子,抿了嘴笑。她这一笑,倒让凌景麒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有些严肃的神色,引着母女俩往花厅去。
挽夏紧跟着自家娘亲,一边打量相府。
相府很气派,当然也是处处精致,可她一路走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转到游廊,她只顾看景,脚下拌着台阶,凌景麒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扑在地上。
挽夏为自己的不端庄脸热了热,朝他感激一笑。
他弯腰为她理了理裙裾,道:“多大的姑娘家了,还这样冒失。”
动作自然亲昵。
挽夏只是眨眨眼,笑容灿烂几分。
落在众人身边的冯萱却是睁大了眼看凌景麒,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堂兄这样温柔对过谁,便是她想与他多亲近,朝他撒娇他也不曾这般过。他的这种温柔是由内而外地展露,与平时那虽温和却总给人距离感的样子,真真不一样。
冯萱心里骤然变得有些失落。
原来她的堂兄并不是对谁都保留一份淡漠的态度。
同时,她看着发间简单点缀了两朵珠花便明艳照人的挽夏,心中莫名酸酸的。温娴郡主长得这般好看,堂兄又自幼与她长大,自然待自己与她是不一样的。
三人并不知晓一点点的意外叫冯萱起了些许情绪,而三人惯来也是亲近的,说起话来也难免会将一边的冯萱忽略了。冯萱坐了好大会冷板凳后,情绪也越发不好了,正好下人来寻她,道是邵家小姐来了。
冯萱便借口离开,一直到三人用过午饭也未再出现。
饭后,挽夏吃得有些撑,抱怨地看凌景麒。席间也给她夹太多菜了。
喝茶的凌景麒察觉会心一笑,“要不到后边园子走走吧,祖父可是说一定要留住你们等他回来的。”她个子是长了,可身上哪儿都是那么纤细,实在有些太瘦弱了。
挽夏确实也坐不住了,挽着自家娘亲去逛相府的花园。
sp,相府花园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京城风格。再有是在正中央引了活水,修了池塘,上边有着九曲石桥横跨,间中一个湖心亭。鸳鸯飞鸟,倒也就这处显得热闹一些。
看到这儿,挽夏终于明白初来时觉得相府缺了什么。
缺了些人气。
那些精致气派的重重楼阁显得太过于冷清,整个府邸也十分安静,这是与凌家不一样的。相府似乎连下人都特别的少。
三人在湖间的石桥上慢行,正午太阳有些辣,凌景麒便撑了伞走在母女二人身后,为她们遮阳。丫鬟婆子都离得远远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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