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道屏障的内室摆放了一枫木所制的长柜,柜子旁是一成套的梳妆台,台上放了张半身琉璃镜,其对面有一把垫了用金线秀花的细软凤椅,落地罩内是一靠墙的楠木包镶床,隔了一层薄纱,隐隐绰绰可瞧见一雍容华贵的白发老者,此刻那老者已靠着床头坐直了身子,床两旁跪着的两身着粉绿色广袖宫女正缓缓拉开帷帐。
“禀太后娘娘,五皇子妃向您请安来了。”一位三十好几身着墨绿色广袖长裙盘发女子朝帐内的老人跪地道。
帐内的老人本是一脸慈祥,忽听得五皇子妃这四字,整张脸都变得威严起来,她冷哼一声:“让她跪着。”
“是。”墨绿色广袖女子应着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朝宫外站着的宫女低语了几句复又走了进来。她上前去搀扶老人下床,此时已有宫女打了水来。
“景儿本意是要慕雪那丫头,这个慕逸风!还真是大胆!”老者一边起身一边蹙眉道。
“太后娘娘您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倒是让凤仪殿那位得意了。”墨绿色广袖女子为皇太后轻锤背脊打趣道。
“说起凤仪殿那女人!哼!若不是皇帝来本宫这儿说漏了嘴,本宫还不知是她向皇帝吹的枕边风,硬是让慕逸风把她那大女儿给换了。”
女子随声附和:“皇后想让三皇子当太子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如今竟敢公然对五皇子婚事作梗,她也太不把太后您不放在眼里了。”眼见着自己这把油添的快燃起来了,女子连忙又转移话茬道:“不过一大早宫外便传来口信,说是昨日五皇子压根儿也没回府,这慕府的二小姐独自一人度了这洞房花烛,想来太后您最宠五皇子,因而也没人敢对此事有何说道。”实则这也从侧面打了慕府的脸,更是想给凤仪殿那位一个警示,别以为弄一个李代桃僵,他们这边就会罢休,若是五皇子喜欢,把那大小姐纳作妾室也不是不可。
皇太后听后并无太大情绪波澜,对于慕府大小姐是天女的传闻她也听说不少,无论真假,只要景儿喜欢,她便会尽力满足,谁让景儿那孩子最得她宠!如今,景儿连这慕府二小姐的面也不愿见上一次,想来这慕府二小姐定不是什么好女子,她自然也对慕凡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五皇子还未回府?”皇太后漱了口,随口问道。
“还没呢。”有人回答。
慕凡在要嫁人前便对她的这位夫君做了一番功夫。
赫连景,天祈国的五皇子,生性顽劣fēng_liú成性,早年丧母被皇太后亲自抚养,算得上是承欢膝下,皇太后对赫连景的宠爱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早已有了几位美人,甚至外面特意为另一位风尘女子造了别院,这次也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因听闻慕府大小姐的美名一时兴起便亲自去皇帝那里请求赐婚,哪知其中曲折,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并未应承甚至还在第二日下旨让慕凡成了炮灰。
之所以认为赫连景搭错筋,一是他为何傻啦吧唧的直接去找皇帝,要知道,若是他喜欢,只怕他这位皇祖母连天上的星星也能想方设法为他弄来吧!皇帝亲娘一声令下,难不成皇帝还会驳了亲娘的面子不成!
二便是,这普天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慕府的那位大小姐可是天女,她将来很可能就是皇后,那么未来皇后的夫君必然就是储君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储位之争,他若不是脑子被驴踢坏了那就真是为她那天女姐姐所倾倒,一时竟乱了阵脚让她这无辜的局外人被搀和进去。
来之前她已做好被虐的准备,却不曾想过了公公那一关,后面的才是dà_boss!
她在宫门口已跪了将近三四个时辰了,这会儿的阳光正好当头,汗水浸湿了衣衫,整个人也被晒得晕头转向,似乎下一秒她就要一头栽下去,她不停得在心里提醒自己:坚持住,慕凡,你可是现代来的慕凡,这点磨难就受不了了?
“小~姐~”陪慕凡跪在一边的春雨早已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耷拉了下去,她低声呼唤慕凡,深怕慕凡一个没挺住,后果不堪设想。
“委屈你了。”慕凡朝身边的春雨苦笑:“若是撑不住了便退下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小姐,奴婢自小跟着您,但凡您有的都会赐给奴婢一些,奴婢岂能在此时离开!”春雨义正言辞,听得慕凡心中有些发酸。
慕凡只能在心中默道:春雨啊,春雨,你可知,在你眼前的慕凡早不是当初那个慕凡了。
看来是快用午膳了,正当慕凡支撑不住之时,宫内走出一墨绿色广袖女子,她冷冷的瞥了眼石阶下跪着的主仆二人:“太后娘娘吩咐,请五皇子妃进内殿。”
“慕凡谢皇祖母恩典。”额头磕的是真响,不是慕凡想表达诚意,而是她真的快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这一磕倒好,整个人痛的精神了许多,好在没脑震荡,这也算是万幸了。
慕凡刚踏入宫殿内的第一步,她便闻到很重的香薰味,竟是龙延香,她曾有幸在一位古玩好友家中做客时见识过,如此她也不得不感慨古人的确很讲究,见人要焚香沐浴,就算人到了,自己的房内也要弄得香气扑鼻,慕凡虽喜欢这股香气,却也只能徒增伤感,如今她不是在朋友家中,而是在她夫君的祖母宫中,且这位祖母应该是不喜欢她的。
大殿的地板光滑洁净,仔细分辨竟能瞧清地板那头的人物表情,周遭的桌椅也甚是讲究,茶几上摆放的雕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