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嬴王是聪明的,他这一招苦肉计不但离间了夜王与王后之间的感情还使得夜王对自己越发信任。
“你的医术是越发厉害了。”瞧着慕凡替自己把完脉,嬴王如是道。
慕凡放下手中的帕子:“这都还仰仗殿下你的栽培。”
夏去秋来,一地的落花瞧得人好生心碎,慕凡加了一件袄子站在一片落叶中仰望苍穹,她来这里原已是这么多年了,身后传来一阵咳嗽,慕凡回头是站在不远处的嬴王。
“天寒,你怎么来了?”
“小凡“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弄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望着他,等着他,自那日晓得赫连景利用自己杀死赫连昊,她对赫连景的情愫便渐渐淡了,以至于到后来她不愿再听到他任何的消息,可纵使她不愿,嬴王的只言片语以及不小心听到的消息……
“小凡,他娶了西月的公主。”
慕凡默然。
“小凡,忘了他吧。”
慕凡依旧默然,她不置可否,内心却已然决定:赫连景不是她最特殊之人,他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可以娶任何人,她要的唯一永远不可能。
与嬴王相处的日子她很开心,开心到可以暂时忘了伤痛,他的笑是她一直想要的,他本是伤心的源头然而却能供给她温暖。
“殿下,你没必要对我这般好的。”慕凡坐在山丘上望着一片金黄道。
嬴王转过头,她一头长发随风飞舞,一袭青衣更添几分神往,他道:“若是你哪日决定忘了他,你再谈我对你是否是好吧。”
慕凡微怔,她不敢转头生怕对上他那对眸子,这般萧瑟的秋风里,慕凡扪心自问,她对赫连景可还有情?
“我想忘了。”良久慕凡呢喃道。
嬴王听到了却装作不知,只是盯着远方凝神。
几日后,西月王城传遍了夜王喜好与男子胡搞的消息,夜王这么多年没娶一名妃子便越发令人想入非非,本来王孙贵族有那么一点隐着的怪癖,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然而闹得满城风雨,这着实也是丢颜面的,何况还是未来的储君。
西月王因着此事雷霆大怒,对王后的态度亦是一落千丈,而夜王因着此事抑郁不已,也极少出门。
夜王自暴自弃众人便将目光投向那向来低调为国为民的嬴王身上。西月王对此也颇感欣慰,虽说坏了个儿子,还有那么个儿子值得器重。
嬴王突然忙了起来,慕凡有时一整天都见不着他人,因着见不到倒别有一番细水长流的意味。
慕凡为他煲了药汤送入他房内,嬴王还在处理公务,烛火摇曳中他微微抬头,瞧见慕凡那一刻愁眉瞬间舒展,又是那一抹灿如星辰的笑意。
“这些事儿交给下人就好了。”他捏捏鼻翼伸了伸懒腰。
慕凡浅笑:“我是你真传的弟子,用药什么的他们不懂。”说着已是走至他身侧为他盛了一碗递上去。
“小凡”他略微有些犹豫,接过她手里的汤药顿了顿。
“恩?”慕凡望向他。
“你在这里过的可还快乐?”他问。
慕凡点头:“很好,是我想要的状态。”
“嗯”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我忙了起来,再过些时日可能会稳定些,届时”他定定的望着慕凡:“我想娶你”
慕凡一怔,凝望着他那张俊白的脸,有那么一瞬的慌神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她望着嬴王:“我曾喜欢过一个人,可惜他有了命定的女子,也许你会觉着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可是对我,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嫁我,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嬴王道。
就这么一句,慕凡的心碰的一下炸裂,她期许的不就是这句?她要的不就是这种平淡?她经历了这么多早已是千疮百孔,可还是期许着能与相爱的男子携手一生。因着这句话,慕凡应承了,她不想再追逐、不想再流浪了,赫连景也好,赫连昊也罢,还是那谁谁谁,倒头来,他们谁都不是她的谁。
慕凡即将成为嬴王的王妃已成了府上公开的秘密,众人对这位慕姑娘便是越发的尊敬起来。
慕凡在忙碌的为嬴王调制着解药,待得一切稳定,她便可名正言顺了。
嬴王为了他们的婚事请了不少人来谋划,西月王对此亦是不置可否,他一个儿子喜欢男子,另一个好不容易真决定娶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还从中作梗,就算那姓慕的姑娘来历不明……
在等待做妻子的日子里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还夹杂了些许喜悦,不同于第一次嫁给赫连景,那时她懵懂无知,连嫁的人长什么样脾性如何她都不晓得,而这一次,她是真的想与嬴王白头偕老,她喜欢他也心疼他,在与他平淡相处的日子里,他对她更多的是尊重与理解,她可以无所顾忌静静的听着他的倾诉完全不必耍心计警惕什么,在他面前她可以很放松……
绸缎庄的布匹送了来让慕凡挑选,慕凡选了自己不太喜欢的大红色,她着实不太喜欢艳丽的颜色,然这一次她决定尝试尝试。
挑好布匹又开始布置喜房,凡事她都亲力亲为,他劝她:“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便好。“
她笑答:“我想记住每一个细节,等我们老了回忆起来也不至于遗憾。”
他笑着摇头对她嗔怪道:“傻丫头。”
她其实已不是丫头了,今年已是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孩子都该能打酱油了。不过,在爱她的人面前,无论多老,她都是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