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镇西将军厉温瑜因误判军情,在围杀匈奴时反遭受到匈奴大军的击杀,伤亡惨重,后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厉温瑜组织夜袭,怎料消息泄漏,摸到匈奴大营时扑了个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埋伏,带出去的一万兵士回来的不足千人,多少将士成为了荒野上的枯鬼。
还是晋王祁宏志力排众议,坚持点兵出征救下了厉温瑜,并且杀死了单于挛鞮勿契,将颓败的战事扭转。战后厉温瑜因判断失误、延误战事而被投入大狱,后在大狱中畏罪自尽,皇上念其镇守西北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只是褫夺了爵位,并没有罪及家人,阳陵侯府还有着原来的风光,只是行事越发的低调了。
去往京城的官道上有一家茶肆,门脸不大,但是在这条路上走过的都要进去坐坐,一来是里面的说书先生有着说不尽的故事,二来是那里的米汤做得格外的好,一个大子儿就能够喝上一碗浓香的米汤,在春寒料峭的现在是一种享受。
说书人长着一张四方大脸,腮帮上两块肉往下耷拉着,一说话就颤动一下,平添了几分喜感,大口喝了一碗粗茶,说书人撸起袖子揉着腮帮子上的肉块说道:“厉将军素有贤名,在边关镇守近十年打得匈奴人哭爹喊娘的,在匈奴中有着神将军的称呼,有些匈奴人啊只要听到厉将军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那德性让人快哉,让我等血性男儿好不自豪,小子我也曾想要去参军,投到厉将军麾下,守护大齐大好风光,只可惜这肚中肥肉怎生可恶,累得小子走动起来颠颠儿的,怪难看的。”说书人抱着自己的肚子掂了两下,唉声叹气。
店中哄堂大笑,有人喊道:“我看你那肚子和怀胎六月的妇人没什两样,说,腹中是男是女啊?”
说书人唾了那人一口,“你那干瘪豆子似的小身板风吹是否倒啊!”
刚才的说话人四肢枯瘦,那身板看起来稍大点儿的风都扛不住,大家看了笑得更加厉害了,被说的人也没有恼,也随着哈哈笑起来,大家也就图一个乐子。
说书人话锋一转,原本还嬉闹的脸上带上了哀容,“厉将军英雄盖世,没有想到……唉……”说书人未尽之言中有着浓浓的惋惜,说得夸张点儿,因为厉将军才有西北边境的安宁,说书人曾有幸见过厉将军一面,那气度风貌自此难以忘怀,对厉将军的为人更是叹服。
匈奴和大齐征战百年,西北边境从来没有安定过,匈奴不时来犯,战事有大有小,多以大齐的战败或者两败俱伤而告终,匈奴就是压在大齐人心头上的阴霾,为了边境的安宁,大齐没少用和亲来安抚匈奴。用女人换来的一时太平,只会让大齐的血性男儿羞愧难当。
厉将军厉温瑜的出现让所有大齐人扬眉吐气,他打得匈奴人遁走草原深处,用实打实的实力扬了大齐的威名,近十年西北边境一片和乐安宁。匈奴人并没有就此放弃对大齐的侵犯,庆历十年年近花甲的单于挛鞮勿契率十万大军发动了十几年来最大的战事,这一仗一打就是近半年啊!
三月前,大皇子晋王爷齐宏志从京城出发押送粮草去往西北边境,三个月后凯旋而归,大街小巷传遍了他的威名。
说书人对厉将军的赞叹和惋惜之意并不是每个人都赞成,或者说绝大多数都是不赞成的,他们只看到了厉将军一次的失败却忘记了此前他所有的成功,厉将军如何的好都无法抹去他误解军情、致使近万儿郎丧命的事实,这就是他们看到的。
座下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唇上两撇八字胡一挑,轻蔑的嗤笑了一声,“厉温瑜也就是空有虚名罢了,镇守西北至今也就打过那么一两次响当当的胜仗,其他时候何曾有什么建树,我看啊那些个美名也就是被吹嘘出来的,不足一提,我劝兄台还是少说两句厉温瑜了,说说那《西厢记》、《三国志》的可不是比这个更好,省得砸了你的招牌。”
其他人不乏点头赞成的,嘴中也说起了自己的见解,一时间小小的茶肆充斥了各种的言论,多以贬低辱骂厉温瑜为主,极少有称赞的,就算是有也底气不足,淹没在众多斥责的声音中。茶肆内嗡嗡直响,突然的不知是谁磕了一下茶碗,紧随其后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消失,就像是商量好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对此事的议论,大家面面相觑,不少人端起茶碗喝起了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齐吏治清明,不禁百姓议论国事,但是作为百姓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说书先生刚才和那个八字胡争论,弄得自己面红耳赤,此时他双目圆瞪一副说不过就要上前干架的模样,那八字胡比说书人还要狼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和用口舌吃饭的说书人相比,他的口才显然不是那么好。
“哼,西北边疆数万儿郎的尸首可不是摆着看的,这就是厉温瑜最大的过错,你再为厉温瑜说好话就等着瞧吧,有你的苦头吃!”八字胡气呼呼的扔了几个大子儿在台面上走了。
说书人张了张口,随后满脸懊恼的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了下去,原本喧闹的店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今儿个的米汤更加好喝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