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见丁氏如此坦诚,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倒是明白了一件事,丁氏至今还觉得徐氏谋逆一案的主谋是朱枍,这也就难怪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忿了。
“我能不能问问,你娘家在蜀中那边可有相熟的郎中?我听说蜀中那地善于用毒的人特别多,相应的,解毒的人应该也不少吧?”谢涵问道。
她一直相信真正的高手应该是在民间,因为民间见识的病人多,且什么样的病人都有,不像宫里的主子,一点点的伤风受寒便成了天大的问题,尤其是皇上,打个喷嚏在太医眼里也是一件大事,而民间这种事情基本是随便扯几根草药就把病看了,只有那些大病或者是疑难杂症才会去找郎中。
“你是为了六皇子问的吧?”丁氏倒是不讳言,“说真的,相熟的郎中肯定有不少,可解毒的就不一定了,能解六皇子的毒就更难说了。因为毒跟毒是不一样的,且有的时候一种合成毒是从几十种甚至上百种动物和花草里提炼的,每种毒都有对症的解药,要是缺了一两味,这毒就白解了,甚至还会有别的不良反应。”
“婶子,我多嘴问一句,对不对的你也别恼,左右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想问问,那个女人是不是通过你娘家的关系认识的这些郎中,要不她从哪里找到这些毒药来,好多都是闻所未闻的?”谢涵追问道。
这件事在她心里藏的时日可不短,可以说自从发现丁氏的镯子之后谢涵心里就有了这个疑问。
“不可能吧?王爷想做什么哪里还用得上我们帮忙?他手下不有的是人?”丁氏摇了摇头,不过却不是很坚决。
事实上,徐氏谋逆一案牵出朱渂之死的幕后真凶是她后,丁氏还真回娘家问了问这件事跟他们丁家可有关联,她大哥是断然否认了。
“婶子,可据我所知,赵王全然否认了他绝不是主谋,而且这些事情他根本不知情,也就是说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你表姐一个人搞出来的,你表姐也承认了。”谢涵再次试探道。
“这不可能,她再怎么聪明能干也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是她死心塌地喜欢上了赵王非要嫁给赵王,何至于走到这一步?不但枉送了她自己性命,还连累了这几个孩子,当然了,也连累了你们两个。”丁氏这次的摇头可比方才坚定多了。
换句话说,她不确定徐氏是否通过丁家的关系找到那些制毒的人,但她确定徐氏只是一个从犯,肯定是受命于赵王。
谢涵虽不赞同对方的看法,倒是也回了对方一丝浅笑,并追问了一句,“你不恨我们?”
因为整个京城谁不清楚是朱泓带人去抓的赵王和徐氏,且事发后,皇上也曾经多次在朝堂上夸赞朱泓大义灭亲,正因为此,皇上才保留了朱泓的宗室玉蝶,甚至还保留了他的皇室袭爵身份,只给降了sān_jí。
因此,没道理丁氏不清楚这些,果真如此的话,她不是应该恨上朱泓吗?怎么反倒说是赵王和徐氏连累了朱泓?
毕竟如果不是朱泓的话,万一赵王成了事,丁氏一家岂不是也可以跟着扶摇而上了?
“恨你们做什么?我还不至于如此狭隘?虽说是亲戚,可我们毕竟也二十多年没见了,再则,她既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说明她眼里也没有我们这些亲戚。”
这话谢涵倒是听懂了。
确实,真正的谋逆罪是会株连九族的,徐氏这么做,眼里根本没有家人没有亲朋,也亏得是皇上圣明,没有一竿子把徐氏这边的亲朋全部株连,只杀了徐家的成年男子,否则,丁氏的娘家肯定也得跟着遭罪。
可话虽如此,谢涵总觉得丁氏来向自己示好委实有点莫名其妙的,就算她和徐氏没有多深的感情,就算她跟徐氏二十多年没见,可亲戚关系在这摆着,谢涵不可能不介意。
于是,谢涵主动把话题岔开了,问起蜀地的民风民俗,问起丁家如今是谁在蜀地镇守,问起蜀地什么地方的毒物最多,最后,谢涵也问起东南泉州那边的海上商贸以及倭患扰民的事情。
因着丁氏家里还有公婆孩子,今儿又是一个元宵节,谢涵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便主动把话收住了。
和丁氏一起下了山,两人进城之后便分开了,回到家里,谢涵第一件事是问陈武回来没。
要知道京城去代州快马不过五六天的行程,可陈武都走了半个月还没有回来,谢涵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好在没两天,王平打发人给谢涵送了个好消息来,说是鞑靼的可汗主动派人来求和了,意思是鞑靼归还代州和云州,而大夏这边也需把赤城和塔城还给他们,此外,鞑靼还同意签下五十年的停战协议。
听来人的意思,皇上很欣赏朱泓,说他是一员福将,不管是幽州还是海宁抑或是赤城还是塔城,都是他带人攻打下来的,而这次去代州,尽管还没有拿下代州,但却逼的鞑靼求和了,这功劳也不小。
谢涵听了这话微微拧了拧眉,这话若是真从皇上嘴里传出来,对朱泓绝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明摆着给朱泓树敌吗?谁愿意在自己的地盘放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谁愿意把自己的地盘拱手让给别人?
还有,这件事对谢涵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她正等着过了正月天气和暖些再走,可战事结束了,岂不是意味着朱泓就快要回来了,他们两个到时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