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溜进濯清池,没有萧锦说的那么美,反而很普通。只依稀有几棵树,最靠里有一处竹搭的两层小楼,在琼楼殿宇之中,显得格外的落魄。
殿内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连地砖都没有铺,萧瑟凄凉。
相比之下,只有正中央的池子看起来还不错,以琉璃瓦筑边,池水清澈见底。大概这个殿就是以这个池子命名的吧。
像是有什么在呼唤九黎,从紫暄殿到濯清池,一步步走进来,目标都很明确。
她走到池边,好像毫无知觉,轻轻地划破掌心,血顺着掌心的脉络滴到池子里,一滴两滴,然后化为丝丝缕缕,湮没在池中。
“谁?”竹屋传出冰冷的声音,吓得九黎手一哆嗦,赶紧收回手,被到身后。
“黛蕊?”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身形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惊诧间,皱起眉头,一张脸看起来更狰狞。
云战!许清欢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想到,就连云战也在……
九黎似乎这才回过神,眨巴眨巴眼,眼睛里满满的疑惑,摇了摇头。
“此处是禁地,你……”云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黑夜里,整个池子都释放着光芒,从濯清池边缘开始蔓延,本寸草不生的地上,慢慢长出了绿草,间隙地开了朵朵小花,就连毫无生气的老树,枝叶也一下子伸展。
再看池中,本只有池水的濯清池,缓缓长出了荷叶,又次第立起了菡萏,徐徐盛开。
看着濯清池内的菡萏,云战整个人都呆住了,所有的肌肉都紧绷着,嘴角抽了抽,似乎想上扬却由于板着一张脸太久,神经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做了什么?”
“我……”九黎紧了紧背在身后的拳头,迟疑了一下。
“你刚刚做了什么!”云战大步上前,握住九黎的双肩,声调不断地上扬,又加上狰狞的面孔,吓得九黎脸色一白。
“我……我不知道。”九黎白着一张小脸挣扎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化成她的模样!”战云槐一把扼住九黎的下巴,毫不客气地捏紧,用力之大,指节都泛白。
九黎吃痛地拍着他的手,却不能让他松力半分。
“云哥。”一声叫唤,倒是让战云槐手上一顿,九黎趁机挣开来,后退好几步,小手捂着被捏的通红的下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同时,余光扫向声源。
只见濯清池中,一道娉婷身影。
黛蕊!许清欢吃惊地看着菡萏花开间的女子,妩媚而风情。
“你……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九黎看着黛蕊,捂着脸,一脸吃惊。
“呵呵……”黛蕊轻笑,“哎呀呀,我的九儿竟将姐姐忘记了,这可不乖哦。”
九黎看了看战云槐,再看了看黛蕊,步子慢慢往后挪。
“黛蕊……”战云槐呆呆地望着黛蕊,怔愣在原地,嘴唇蠕动,良久后问到:“你还好吗?”
“挺好的。”
然后陷入了沉默,战云槐满眼的愧疚,望着她欲言又止。
“唉……”黛蕊望着九黎下巴红了一大片,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可是我们掌心的宝贝,也只有不懂的怜香惜玉的你才会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下如此重手了。若是叫地府的那群人知道你让她受了如此委屈,怕是你又得领兵出征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魅,酥酥麻麻的,叫人听了总忍不住心神荡漾。
“我……她……”战云槐闻言,一下子有些无措,看了一眼九黎的下巴,自责地皱起了眉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只以为……”
“呵呵……”黛蕊掩唇轻笑,眉眼间风情无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本正经的呆板。”
“放心吧,我如今很好。”好似感觉气氛不再那般凝重了,黛蕊敛起神情,轻声地跟战云槐说:“此番让九儿来此,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愧疚,已成执念在你心中。倘若你再无法放下,恐怕成魔。”
“可你是因为我才……”看着那张脸,还是像以前一样美,会像以前一样笑,只是少了当初的倔强,他知道着对她未尝不好,可是就像黛蕊说的,他确实放不下。
“云哥,你应该知道,过往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假若你当真觉得愧疚,无法放下,那你便去做一件事吧。做完这件事,我们就两不相欠,如何?”
“什么事,你说?”
九黎讷讷地待在原地,看着两人对话,她其实想问黛蕊,她怎么会认识自己的,但又不敢开口打断,担心战云槐再次对她做什么,只好默默等在旁边。
“曾经,你下凡历劫,我迫使司命星君将你的命盘修改,为你守了一世的情。”黛蕊似乎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想着想着,触不及防泪落当场。一边落泪一边笑着,用手背擦干眼泪说:“你不知道吧。”
许清欢脑海中浮现出跟南瑾瑥坠崖后的那段时光,原来,那些事,是真的存在过。
战云槐,云战,槐树……
她突然想起离开那天,飘落而下的槐花,恰好到云战的掌心。思及此,她的手放到腰间,软剑上的槐花络印此时似乎微微发烫。
“黛蕊……”
战云槐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愧疚更甚,杂着不易察觉的心疼,皱起眉头,抬脚想上前,却被黛蕊抬手阻止。
黛蕊说:“如果可以,你就下凡吧。也为我守一世情,从此以后,你我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