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死后立了后,颁了道圣旨,谥号孝慈哲顺温淑至德明皇后,以后礼葬之,举国哀悼。立了后却灵堂却是没有设在中宫承凤殿里头。
以后礼葬之,出殡之日,三品官以上,及诸皇子齐集举哀行礼。四品以下官员,公主、王妃、命妇以及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分班在朝阳门、东华门内和储秀宫缟服跪迎。所有妃嫔、皇子、公主都要戴孝,民间停止嫁娶作乐一月。
以后礼,从身死到入葬,怎么都得几个月。不过宫中却是半月不到就将兰贵妃入了皇陵。于是从身死到最后入皇陵,卓家人都再未曾见过兰贵妃。
兰贵妃入葬当日,卓家老太君郁结于心,悲思过重,让身子一病不起。当夜华太君便以思念亲人,决定生前择日,再回一趟故乡——千里之外的娘家瓜州。
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
翌日,还在悲痛之中的卓家便收到一道圣旨。
赐卓夷旭为庄康驸马都尉。
以此抚平卓家丧女之痛。
这显示是不能再牵强的屁话。
就算兰贵妃丧期还没有过,就算明知道尚主无疑是毁了卓夷旭往后的前途,卓家人也按捺着心中的隔阂和气氛,流露出天大的欢喜。
卓夷葭收到消息的时候,脸就沉了下来。
兰贵妃头天才入葬,第二天就将赵映雪赐婚卓家。
卓夷葭从书案后站起来身子,转头看了看墙角放着的漏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转头向着主屋走去。
卓夷葭到怀荣王府密道中时,赵凤曜正在密道中跟姜国子谈着朝中官员最近的动向。
姜国子坐在旁边,赵凤曜看着手里拿着的信件,深深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之前跟踪卓夷葭的皇族死士还像插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皇族从祖父那一代算起,到现在宗族中人也不过那几个。可是他一个个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莫不是前朝余孽?
赵凤曜放下手中的信封,抬起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复而又低头看了起来。
甬道中的脚步声响起。
赵凤曜跟姜国子皆转头看向来处。
见到卓夷葭走来,姜国子立马起身,躬身便是一礼:“下官见过公主娘娘。”
卓夷葭冲着姜国子摆摆手:“我之前讲过,大人直呼我流光便是。公主这身份,莫要再提。”
“是。”姜国子应声。
卓夷葭径直走到两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冲着姜国子道:“大人坐。”
姜国子再应声,这才坐了下去。双手显端正的放着,不敢逾矩。
赵凤曜转头看了眼卓夷葭,很快回过了头,低头继续看向自己手中的纸,不轻不重的道:“你来讲卓家赐婚的事么?”
“找你是说初七去卓家的事。”卓夷葭坐在位置上,看向赵凤曜说道。
赵凤曜看着纸的眼神顿了顿,敛了敛眉眼,而后慢慢的将纸放在面前的低案上:“初七有何事?”
“初七是卓夷葭的生辰,镇国将军和华太君的意思,是你跟我跟他们俩一道,一起吃个酒。”卓夷葭目光扫过赵凤曜面前放着的宣纸,说道。
出乎卓夷葭的意料,这一次赵凤曜没有跟她作对。只是淡淡的应道:“随你安排便是。”
卓夷葭点点头,目光再从赵凤曜面前的纸上扫过,而后起身:“那初七我等你。”说罢,向着密道外继续走去。
赵凤曜看着向怀荣王府中走去的卓夷葭,开口又道:“你作何?”
卓夷葭边向外走边道:“我有事找月溪。”
说罢,走向阶梯之上,拉了拉石壁上垂下来的珠线,石门缓缓打开。在石门外守着的良鱼满脸惊诧之色中,向着怀荣王府走去。
除却不久前跟赵凤曜在书房的匆匆一面,这不是卓夷葭第一此入怀荣王府。很多年前,具体是多少年,她也记不清了。
那会儿五叔回京,她一想到魂牵梦绕的蜜糖在王叔身上,死命的求了父皇许久,才得父皇允许,由宫中侍卫带到了这怀荣府上来找王叔。
若是往日,让她再忆起这怀荣王府,除了地图上熟悉的房屋布局,府上亭台楼宇,卓夷葭怕是毫无思绪的。可今儿走进了院子,一看,早已不知何处去的记忆又回了来。
陌生而熟悉。似乎这么多年,这王府的一草一木从未变过。
卓夷葭按着脑子中怀荣王府院落的地图,径直走向赵月溪所在的院落。
彼时赵月溪正坐在院落的屋檐下,手里拿着针线丝绣,做着一双鞋子。听到脚步声,赵月溪抬头,便看见卓夷葭被拦在了院门处。
她看着卓夷葭,放下手中正做着的针线活儿,站起了身子:“莲儿,放她进来。”
门口拦住卓夷葭的丫鬟听到赵月溪的话,立马转头看了看赵月溪,而后向着一旁退开。
卓夷葭绕过那丫鬟,走向赵月溪。
“你是怎么进来的?”赵月溪站在房檐底下,看着走过来的卓夷葭,诧异的问道。
怀荣王府早被宫中看了起来,进出皆不容易。她出去找一找流光将军还说得过去,这享誉南商的流光将军只身进怀荣王府可就难了,且还没有人通传过她。
这是怎么进来的?
“你这是在给谁做鞋子?”卓夷葭没有回答,大步走向房檐,目光便扫向赵月溪旁边的针线兜,开口问道。
“这是给卓将军的,冬日快到了,常年在北地住惯了是不习惯这边的棉鞋的。”赵月溪接着卓夷葭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