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知画跟了上去,知书看了眼将才卓二老爷离开的方向,转头问向卓夷葭,“小姐,待会儿晚上真的要过去吗?”在外面出事了有三娘他们解决,若是在卓家府里出了什么事,除了院子里头的几个暗桩,根本没有人手。
卓夷葭没有说话,一路回到旁边自己的院子里。若不是选秀或者晋升,宫中从一品贵妃以上嫁纳入宫需要设宴,参宴朝官与外命妇,虚得酉正之后离席,这是皇宫中没有挑明却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有到点儿,卓家人不会回来。
进了院子,入了屋,红姗见到卓夷葭回来,笃笃笃的跑到一旁的角院去煮了热茶,端了过去。
知画拿着桌子上刚煮的茶,给卓夷葭盛了一杯,递给卓夷葭,“主子准备怎么办?”
卓夷葭接过知画递来的茶,用着杯盖轻轻打了打里面的浮叶,抿了一口,才道,“他还不敢在二房要我的命,就算不惜我的命,也要惜他的官途。妾已经去了,留着的独女还在正院,在父亲嫡母的眼皮下丧命,不管如何,这也是一笔可以大做文章的败笔。”卓夷葭说着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他不会那样做,在他眼里,我的命根本没资格玷污他的官途。”
知画在旁边听的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安慰说些什么,但是这些年作为暗线在卓家,她很清楚卓夷葭过的什么日子。
“那小姐是要去吗?”知书看着卓夷葭问道。
卓夷葭摇摇头,“不会死在里面,在里面出来之后得个什么病也是很轻松的。况且他定要问到昨夜的事。”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今晚二老爷不能问,他下次又来问呢?”知书听的皱着眉头。这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
知画看着漠然的看着外面一言不发的卓夷葭,开口回道知书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这次过了再说。”
卓夷葭回头看向知画,“去,他既然那么想要我去,那我晚上去二房。”
知画闻言皱眉,“主子这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卓夷葭从鼻子中冷哼一声,“不仅是去二房,我还要去二房找东西。”
是先皇嫡公主处于危险之中她能理解,可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庶女还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她就不明白了。
以前她不相管这些事,可不管就要在别人的刀口子下过日子,说不定哪一天又是一次暗杀,或者一顿毒药。她不喜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被动,她要主动,那就要查清楚。该处理的处理,这也算她占用了这个身子为这个身子的主人做的回报了。
知画很聪慧,卓夷葭一点便通,很快反应过来便看向卓夷葭,“主子的意思是在二老爷回来之前去…?”
“去书房。”卓夷葭颔首,将桌上刚放下去的那杯茶合着茶叶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门外,将嘴里的茶叶向着二房的一口唾了出去。
前世作为南商闺秀表率,举手投足时时刻刻都是浅笑典雅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过了一辈子,整日活在刀口子下,最后不得好死。如今重生还是战战兢兢,言谈举止也是规矩知礼,可依旧活在刀尖上。没有人在乎她的好坏,如今不需要做姿态的时候,她索性用着自己记忆中最粗鲁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屑和讨厌。
父皇生前给她说过,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对于自己不屑的和讨厌的,就是一口唾沫。这是她所闻所知里,对自己厌恶之事,最粗鲁的做法。
此刻她突然不想做所谓的举止有礼的闺秀,上一世就是南商所有闺秀的表率。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而且,这世间还有谁知道,赵静姝的本性是跳脱不羁的呢?卓夷葭看着院门外的练武场,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将士们或休息,或练靶。
红姗从屋里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粗犷的好似汉子的动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对于卓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不要说闺秀,就是丫鬟也没有这样失礼粗鲁的动作。
卓夷葭舒畅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日里漠然的样子,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红姗一眼,轻声开口“打扫了。”说罢走回了屋内。
上一世,从小她是跳脱不羁,父皇对母后情深义重,这一生只采了孙贵妃一个妃嫔,整个后宫只有赵静姝一个子嗣,还是个女的。这也是后来庆王起义好些大臣倒戈的原因,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有东宫的君王?在那些倒戈的臣子心里,就算父皇最后赢了,百年之后,这位置也是要旁落。
前一世,她为了做父皇的骄傲,做好着南商唯一的嫡公主,生生的改了自己的性子,做着她从来不屑做的姿态,时间久了,那些所谓的‘秀外慧、知书达理’竟然刻入骨髓,到了今生,那些规矩和作态都如影随形,在她举手投足之间便不动声色的显露。她第一次觉得,这些规矩,犹如跗骨之蛆一般,让她厌恶。
闺不闺秀又怎样,做的再好看,都是给别人看的,不如从自己的心,活成自己最想活的那一种,她只在乎父皇和母后,还有先生对她的眼光,恰巧,他们都不在了,那她更要活成最潇洒,最不羁的自己,夺回所有属于她和父皇的东西!别人的眼光算个屁。
这样想着,卓夷葭不禁透过撑起来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那些将士舞刀弄枪的粗狂样子,柔和的笑了笑。
元月十六,随着大小姐的出嫁,家中主子都去了宫里,一半的奴仆随行侍奉,剩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