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村长和吴老汉走在前面,林雷等人落在后面。
陆芸和乔嫣在林雷身边,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陆芸压低了声音,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对林雷说道:“林雷,似乎李家兄弟关系很好呀!”
乔嫣也点头附和:“关系不好,能提着菜刀帮他兄弟拼命么?这……”林雷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一旁的李进摇了摇头,给乔嫣解释道:“乔法医,我们这地方家族观念很重,特别是像上古村这种偏远山区。就连普通亲戚有事都会帮忙出头,更别说亲兄弟了。李强平时确实和两个兄弟来往不多,但恰恰是这种情况,导致了现在是他最想要表现自己‘仗义’的时候。”
乔嫣和陆芸都不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人,总归是社会性的动物。
即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强,那也是各种因素造就了他的人生。且不说他之前的经历,但凡是人,谁不愿意在旁人面前“露脸”呢?
李强是没钱,人生也很失败,但是能有机会在亲戚面前表现一下,得到些许的“赞赏”,也会让他觉得很有面子。
严村长觉得李强难应付,村民们丢鸡少鸭却也懒得找李强的麻烦,未必就没有他两个兄弟的因素在里面。
有道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李强还有两个亲兄弟,有些事差不多就得了……
大家很快来到了李强的二弟李平家,李家兄弟与黑溜宝公司起冲突的地方就在这里。
李平家位于村东,是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
院门前停着一辆东风牌货车,货车拉货的车厢围栏很高,分为三层,一看就是用来运生猪的。
此刻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村民。
林雷一眼就看见了李强,因为他手中拿着菜刀,但是握菜刀的手却被另外一个人捉住,动弹不得。
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正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姓王的,要不是我三弟拉住我大哥,今天就让你竖着进村,横着出去!”
这句话一落地,林雷立刻就明白了这几人的关系。
拉住李强不准他“行凶”的,是李家老三,李能。
双手叉腰大声说话的,应该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李家老二,李平。
李平对面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瘦高个,不停地陪着说好话:“李兄弟,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收购价格都是老板定的,我哪有资格定价啊?”
但凡明白点事理的,也都明白这话老王说得不假……
林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
若真是要打要杀,那根本不是目前这种状态——李能拉住大哥李强,摆明了就只是吓唬吓唬老王罢了。
李进显然也看出来一些端倪,故而并没有上前,而是和林雷站在一起,冷眼旁观。
严村长自然也不是傻子,这架势李强肯定也不会真的动手。
严村长既然是村长,总归是要帮村民们说话的——现场围着很多“吃瓜群众”,严村长老于人情世故,该怎么说话他心里有数。
严村长瞥了李家兄弟一眼,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走到老王跟前,开口说道:“老王,你也别怪李家兄弟跟你急眼。当初你们公司来人跟咱们村的农户怎么谈的?那时候说什么价格‘随行就市’,只说涨价就多给钱……我也知道现在猪肉价格不行,你们就不能少赚点,不让养猪户亏本么?”
即使现在猪肉价格低廉,但是也比生猪收购价高很多,只是如果算上黑溜宝公司的利润,那么收购价就压得很低……
严村长的意思让黑溜宝公司少赚点差价,别让养猪户亏本。
“是啊,严村长说得有理!”
“收购价别那么低,咱们也少亏点本!”
“就是这个道理!”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很显然都是在附和严村长。
老王讪讪一笑,将双手摊开:“严村长,我说了也不算啊!公司说多少钱收,就多少钱收——我若是价格收高了,难不成自掏腰包么?”
严村长眉头紧锁,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公司说收粮食猪肉,咱们村里才用玉米番薯喂猪。这猪要长大半年才出栏,饲料猪三个月就能长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也没别的公司收粮食猪肉,你们这是逼我们养猪户么?若是这样,我明天就带人去你们公司讨说法!”
严村长这话一落地,人群又是一阵鼓噪,李家兄弟也嗷嗷叫唤,说是要跟村长去黑溜宝公司要说法。
老王眼瞅着情况不对,也只能和稀泥:“严村长,那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吧!”
“唔……”严村长点点头,瞪着老王。
村民们先前围住了老王的货车,现在也都让出了道路。
老王一边往驾驶室走,一边鼓鼓囊囊地说道:“这还成强买强卖了?”
很快汽车启动,众人也都渐渐散去。
就在这时,严村长叹了口气,对李进说道:“让李警官笑话了,这猪肉价格时高时低,真是坑人。”
李进还没回答,乔嫣抢着说道:“这叫‘猪周期’,一阵一阵的。过段时间价格会涨起来的。”
严村长身旁的老吴说道:“涨起来也没用,猪到了出栏的时候必须出栏,否则再喂粮食它也不长膘,白白浪费。”
顿了一顿,老吴忽然想起一事:“还是村西的老秦有眼光,这几年天旱,村里的梨树都遭了病害,很多人都把梨树砍了,换种其他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