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军军部外面的大街上一溜有一百多个贩子摆摊,虽然国共双方正在附近激战,但这显然没有妨碍他们赚钱。这74军在国民党里自称为****精英,军纪好于杂七杂八的兵痞子,买东西都是按价付钱,商贩们自然乐意和他们做生意。
商贩们的货物以吃为主,变蛋、松花蛋、咸青皮(即咸鸭蛋)、炒花生、油炸蚕豆、球(即冰糖葫芦)、三刀子、麻花、馓子、烧狗肉、卤牛肉、烧鸡等等,除了熟食,还有米面蔬菜、鸡鱼肉蛋等生鲜食品。黑瘦的地下交通员老胡也装扮成卖烤红薯的,这会儿他在目送徐励、刘雁、陈书香等几个****女顾客离开后,就装模作样地数钱。突然,他打开一张对折的钞票时发现里面夹个小纸条,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四周扫视一下……
两个多小时后,这张纸条出现在罗正平手里,罗正平四十刚过,身材中等偏上,高颧骨,厚嘴唇。此时他坐在林河附近一户农家土坯房的窗前,打开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一小时前,唐金山先后单独召见特务营营长和153团团长,谈话内容不祥。随后特务营和153团先后出动,去向不明。南天竹。”
看完情报,罗正平吃惊的从圈椅上站起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嘴巴张得老大,却没有出声。此时,窗外不时地传来刺耳连续的爆炸声,轰轰轰。
张立江特务营在乌泥塘的水里吃力地穿行。特务营号称精英中的精英,装备完全美式化。官兵们头戴暗绿色美式m1钢盔,身穿黄色美式咔叽外套。武器根据特务营执行突袭任务的特点配备的都是轻便速射型的,m1a1汤姆冲锋枪、勃朗宁轻机枪、巴祖卡火箭筒、m2a1火焰pēn_shè器等。因为是潜入****腹地,官兵们一面涉水穿行,一面小心地注视着眼前干枯发白的芦苇丛。携带冲锋枪的士兵全都平端着枪,手指勾着扳机,时刻保持着准备射击姿势。虽然气温回升,但隆冬季节的天气依然寒冷。士兵们被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白,一个劲地哈白气。
一个瘦小的士兵四周扫了一眼,芦苇叶子大都脱落,顶端原本丰满的纺锤式淡黄色苇絮因屡遭寒风侵蚀已变得稀疏凋零,整株芦苇现在几乎成了光秃秃的细长杆了。尽管如此,但成片的芦苇荡仍然密密麻麻,里面根本看不见什么。发黄浑浊的水面漫过胸脯,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不时有一两只水鸟从头上掠过,发出唧唧的叫声。此刻,这里出奇得宁静。
“妈哟!”那士兵一伸舌头,“共产党要是在这芦苇荡里打埋伏,我们可就全给人当活靶子瞄了!”
“混蛋!”在他身后的张立江端起汤姆式冲锋枪狠狠地捅了他后背一下,小声呵斥道:“不许放屁!二牛子你听着,再放屁老子就崩了你!”接着他又回过头,对后面的士兵小声说,“谁也不许说话,快点跟上!”
江淮第一师师部设在城南郊的一座破庙里,炮弹炸弹不时落在附近爆炸,发出刺耳的响声,升起滚滚黑烟。
后院西厢房里,两名干部正在查看墙上地图。
“师长,今天上午十点以后,敌人停止了进攻,改成了打炮。这和敌人上一次失败很相象,攻不动了,改打炮。打累了,就连炮也不打了。”大约三十岁的大嘴巴参谋卫仪脸上十分高兴,腮帮子一跳一跳的,“师长,等敌人停止炮击,我看我们就可以上报首长,第二次林河保卫战获得胜利。”
年近四十的常戈没有马上表态,他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连日苦战使中等身材的他显得有些瘦长,饱满的脸庞也消瘦了,两道粗黑的眉毛格外显眼,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显得更大。
“嘀玲玲”,桌上电话响了,卫仪拿起电话,“喂,我是卫仪,你是……谷司令员!”他赶紧捂住话筒,小声说,“师长,谷司令员从西线打电话找你。”
常戈马上接过电话,操着四川口音说:“谷司令员,我是常戈。”
在电话线的另一端,西线指挥部,年约四十、瘦小精悍的谷雨操着湖南口音说:“常师长,我是谷雨,你那里怎么样啊?”
常戈回答:“司令员,唐金山那龟儿子已经暂时停止了进攻,现在只是打炮。”
谷雨脸上露出了微笑,“第一师辛苦了,告诉你们,我们这边已经完成了战役展开,下一步就要有好戏唱了。常师长,你们现在压力大不大?要是压力大了,你们就把部队撤下来休整休整。”
常戈回答:“感谢司令员关怀,战士们士气很高,压力是可以顶住的。”
常戈放下电话,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微笑着说:“我看唐金山也没啥子咒要念了,等敌人停止炮击,就可以宣布:第二次林河保卫战取得胜利!”
卫仪转身要走,外面进来一个干部,他赶紧立正敬礼,“罗政委,”
罗正平一进来就扬着手里的纸条,操着湖南口音说:“老常,南天竹送来的情报。”
“啥子?”常戈看过纸条后吃了一惊,“难道、难道唐金山发现了我们的防线有啥子漏洞吗?”他赶紧走到墙边,紧张地查看着地图。
卫仪看过纸条,转身问罗正平:“南天竹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罗正平瞪了他一眼,“同志,亏你还干过地下工作呢。干地下情报工作只能利用合法身份搜集情报,再利用合法身份传递情报。超出了合法界限去蛮干,不仅搞不到情报,相反,还会白白暴露自己,造成无谓的牺牲。另外,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