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脱口而出一声‘祥云’的同时,白衣飘,身形动,惊鸿一瞥直向来时的方向掠去。孰料田中正建冷哼一声,‘陇烟身法’已是急速展开,但见田中正建玄色宽大的武士服迅疾卷起,宛若一只雄健的老鹰在空中幻化而出一篷黑色的浓烟,那浓烟现在就罩向任飘萍而去。
霎那间,偌大洞内昏黄的灯光之下,一道白一道黑,两抹极快的身影,一前一后,宛若两条矫健的游龙穿梭游荡于洞中,时而一如飓风暴卷而过,时而一如处子倏然不动,看起来像极一副浓淡相宜的山水画,形神韵俱在。
池中水不时地掀起滔天巨浪,不时又和风细雨,停顿暴涨之间,二人俱是收发自如。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二人是在嬉戏耍闹。
前些日子在从水陆庵赶往长安的官道上,任飘萍曾和常小雨暗自比拼过轻功身法,当时任飘萍虽然吃惊于常小雨的轻功百般了得,但自信还是胜过常小雨一筹。而今日于田中正建之轻功较量,只觉棋逢对手,‘咫尺天涯’已是施展至极限,每每田中正建总是于差之毫厘之间便可触及任飘萍,却也总是于毫发之巅中对着任飘萍的身形望洋兴叹。
二人都心知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忽然二人身形同时一停,任飘萍意气风发大笑道:“痛快!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前辈的‘陇烟身法’果然了得!”
田中正建苍劲的笑声中却是难掩内心的震惊,道:“咫尺天涯任飘萍确是名不虚传,想来当今中原武林中轻功第一你已是不二人选!好好好!只是一个人若是言而无信终是难成大器!不知任少侠赞同否?”
任飘萍自是心知田中正建对‘九天玄功’渴求,笑道:“其实晚辈只是挂念爱马‘祥云’,并无他意,前辈多虑了!”复又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往往是背信弃义之徒,秦嬴政若不是无数次背信弃义他能成就中国第一个皇帝吗?刘邦若是遵守诺言,做皇帝的只怕是项羽吧!赵匡胤若不是杯酒释兵权,宋朝的江山还不知会怎样!那么前辈以为晚辈是该成大器还是不该成大器呢?”
田中正建自是知道任飘萍所举的例子个个属实,对任飘萍的问话倒是没有多想,道:“自是该成大器!”
任飘萍笑,道:“谢前辈指点,那么晚辈就只好做个背信弃义之徒了!”
田中正建一愣,随即暴怒,叱道:“好你个奸佞之徒,那你就别成大器了!”
任飘萍坏坏地一笑,道:“再谢前辈指点,以前辈之观点来看,成不了大器的当然是言而无信之徒,所以晚辈看来不管怎样都要做一个背信弃义之徒了,哎!真是可悲啊!”说罢,摇头叹息。
田中正建这才醒悟了过来,想起先前任飘萍郑重其事地要发毒誓,而自己还认为任飘萍是一个堂堂的正人君子阻止了任飘萍发毒誓,现在任飘萍凭借口舌之利耍奸使诈,拒绝说出‘九天玄功’武功心法,当下只觉被任飘萍无端戏弄,心中一团火暴窜至喉头,喝道:“好你个卑鄙小人!说不得今日老夫舍了那‘九天玄功’也要让你这个小人血溅三尺!”当下双掌做交叉十字状立于胸前,双掌赤白相间晶莹透亮。
任飘萍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前辈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吗?”当下将功力提升至十二成,准备迎接田中正建石破天惊的进攻,同时暗暗施展开‘春梦了无痕’之神功,默运意念,神思一缕,探寻田中正建此时此刻的意念。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道:“师傅,对付此等卑鄙小人,用不着您老人家出手,徒儿自有妙法!”
声落人已到,正是去而复返的燕霸天。
任飘萍和田中正建同时收手,田中正建的眼已是直向燕霸天探去,燕霸天对着田中正建一躬身,复又对着洞口喝道:“来啊!把任公子的三位红颜知己带上来!”
但见福田、福冈等人和另一名拿着青龙偃月刀的黑衣东洋武士推搡着燕无双、筱矜和欧阳尚情三女走进洞来。
三女见着任飘萍,一脸的沮丧,涨红着一张张的粉脸,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显见已是被点住了哑穴。
原来,三女守在洞外,焦急地等待着任飘萍出来,眼看着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却是仍不见任飘萍的身影,当下欧阳尚情急道:“时间到,你们不进去我可要进去了!”
然而就在三女身形将动未动之间,三女同时耳闻一声马鸣,筱矜面色一变,道:“是任大哥的‘祥云’马!”眼眸转动,身形已起,循着适才祥云马的叫声直向右手侧的密林掠去,燕无双和欧阳尚情相互一望,紧跟筱矜而去。
三女甫一进入密林,但见眼前不远处林木之间昂首而立的正是任飘萍的坐骑祥云马,三女一喜,向祥云马走去,却是眼前景色突然大变,树不再是树,叶不再是叶,树须弥之间,摇身一变,化为赤红的一团团火焰齐向三女扑来,而万千的树叶幻化而成一根根金灿灿的柳叶镖自四面八方侵袭直射而来。
三女眼见此状,花容失色,燕无双大叫一声‘退’,但闻筱矜喝道:“不可!这是‘千幻万象阵!’左三右二!”燕无双和欧阳尚情心知筱矜通古博今,胸藏天地经纬,当下依言照着筱矜的样子向左急速踏出三步又向右踏出两步,却是突然看见眼前一身白衣的任飘萍微笑着翩翩而来,喜,情不自禁。
筱矜竟也是一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