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真就没有再摆出从前的样子,认认真真听了黎嬷嬷的话,然后诚恳的和林黛玉还有严沁告辞之后回家了。

林黛玉没有再多问,不过严清有时候也会来看她,瞧着还不错。林黛玉还送了一架黄杨木的炕屏恭贺她乔迁之喜。

年关将至的时候,先锋军的捷报传到了京城,九死一生,生擒鞑靼可汗。

这是□□历年来所俘虏的地位最高的一位,草原的君主。

“小叔大概已经知道了。”林黛玉整理着手上的花笺,她近来新染的一匣子是洒金笺,比之落花笺,金箔点点,更透着富丽,“人活着就好,做怎么样的选择,都随心便是。”

碧菱不解道,“奶奶好像很感慨,是二老爷有什么事吗?”

“不是,想明白一些事罢了。”林黛玉笑了笑,她已经开始给宝宝读史记了,抚着肚子念道,“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

她忽然停住了,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此刻选了淮阴侯列传,国士无双的结局并不好,

“奶奶?”碧菱试探了喊了她一声,“您还是换一本吧,这个太伤神了。等小少爷生下来了再教他也不迟。”

那种森冷的感觉褪去了,林黛玉依她所说,换了一本诗集,“等这个孩子大了,我希望他日后长大了,不求高官厚禄,但求平安喜乐。”

众人都笑起来,“奶奶这会儿真真像个做娘的了,都想到这么远了。”

林黛玉但笑不语。

光王上了折子要让爵给世子,今上压着没有批,众人猜测他也许是想要降爵,毕竟明博裕立下大功,光王府受今上忌惮也是正常事。

严沁订下了陆翊的一个侄儿,待得明年便要远嫁山西。陆家虽无人出仕,也算得是平原大户了。

林黛玉身子越来越沉,倒变成每日里服侍的人拖她去走,也没有大吃大喝,生怕孩子太大不好生。

镜空大师还上门来探望过她一回,听说一僧一道之事,只是笑道,“有些方外之人,确是如此古怪。”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林黛玉提笔写了这一句,随后懒洋洋的掷到边上。冬去春来,她和宝宝安心等着严骥归来,只是思念之情也日益强烈。

花园里绣球花又开得热烈,墙角的美人树倒凋谢了个干净,只剩绿叶枝干。

丫鬟们怕她想严骥难过,每日里花功夫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好分些心神。天气已经转暖,她也换了春衫,这日早起换了件桃红小袄,绣的是似锦团花,头发用白玉对钗松松绾起,精神看起来极佳。

她立在花间笑道,“都说儿丑娘,女扮娘,我都没瞧出来自己哪儿丑了,怎么都觉得这一胎是个女儿。”

忽然她的笑容停在那里,睁大眼看着拱门处走进来的人。

比她梦中见到的还要黑,还要瘦了。

丫鬟们都惊呼了一声,随后纷纷屈膝行礼退到一旁,只是忍不住的要捂着嘴笑。

林黛玉觉得眼眶有些湿,但是已经察觉不到是不是有眼泪落下来了,“怎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常侍郎命我先回来和陛下禀报鞑靼和谈之事,朝中并无几人知道我回来了。”严骥笑道,他本就不胖,如今瘦了衣服竟显得空落落的,这衣服也旧的很。

连她爹都不知道,这个几人估摸着是真的。

林黛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直到严骥小心揽住她的肩头,她才确认自己真的在哭,她带着哭腔道,“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还好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可以赶上孩子出世。我还得进宫见陛下,马上就要走。”严骥长长吐了一口气。

“先去洗澡换身衣服,碧菱,碧菱叫她们烧热水。你官服估计现在太大了,看能不能先凑合改改。”林黛玉将他推开些,忙不迭就吩咐下去,见众人忙忙碌碌起来,擦擦眼泪,抿了抿嘴唇,朝着一直看着她没挪开目光的严骥笑道,“欢迎回家。”

严骥见四下忙碌无人顾得他们,轻轻在她额头落了一吻,“这些日子辛苦玉儿了。”

“可惜了,陌上花开,你也不能缓缓归。”林黛玉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涡,严骥摸摸她的脸,最后又抱了一下,这才匆匆忙忙梳洗了进宫去了。

林黛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脱力的靠在碧菱身上,碧菱吓了一跳,“奶奶,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一时没缓过劲来。”林黛玉道,冒了句傻话出来,“我没在做梦吧?”

碧菱笑嘻嘻道,“我掐奶奶一把,奶奶知道疼就不是做梦了。哎呦!”

说完头上就挨了黎嬷嬷一下,只是黎嬷嬷亦满是笑意,“没大没小的。”

林黛玉没有在意她们的打打闹闹,只是慢慢扶着腰往里走,两只猫咪在塌下翻滚打闹,见了她来争先恐后的窜过来拉住她的裙摆。

半天之后,她才想起来要给明依澜送信,“快去请母亲来,说明德回来了。”

明曜见了严骥笑道,“你脚程倒快。”

“小臣年轻,自然经得住车马之劳,这也是常大人派臣回来的原因。”严骥道。这一次使团要和鞑靼谈的就不单单是求和一事了,鞑靼可汗在手,他们要给鞑靼开大价码。其中有许多机密之事,并非密折可以说清楚,故而大军,守军以及使团三方商议之后,决定找个人回去给陛下讲解清楚。

“也是,你且细说来。”明曜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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