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想了想,自己无缘无故给贾宝玉家打口井,说不得都以为自己疯了。
贾家如今名声不大好,还是再说吧。
只是她把先前供奉在观音面前的那串佛珠戴在了腕间,还是先前镜空大师初次见面时候所赠。
她在家中悠闲度日,丝毫不知道贾政夫妇来过。
贾政的差事彻底丢了,在家中和贾宝玉很是生了几场气,把人打得下不来床。还是赵姨娘心思鬼,给他出主意道,“从前老爷也和林姑爷有几分情谊,姑爷对老爷可比大老爷好多了,他现在可是尚书大人,不如去求一求他。”
“我现在已经出宗,哪里还能称他一声妹夫呢。”
“称不称妹夫哪里要紧,难道这么多年都白认识了,这么一大尊佛摆在这里,多可惜啊。”赵姨娘继续撺掇道,贾政若真的不做官了,家里岂不是都是王氏的天下了,到时候哪里有她们母子的活路。
最可恨探春那丫头,几次三番说教于她,在老太太跟前养了几年,倒把自己也当成嫡小姐了不成。
贾政也听进去几分,次日便叫王夫人打点礼物,要去林家拜访。
王夫人不太甘愿,“林家和我们向来不亲近,不然也不会心急火燎的把林丫头接回去了。老爷与其求他,还不如回去求我哥哥。”
“你哥哥若是有用,如今我们也不会是这番田地了。林家不和我们亲近是为什么?你且瞧瞧你养的好儿子罢。有这么个龌龊东西在跟前转悠,林家会放任女儿咱们家来怪了。”贾政说着怒气又燃起来了,“下作的东西,连个丫鬟都要拉拉扯扯。”
这就是赵姨娘母子下的眼药了。
“分明是这丫头偷了东西,又和宝玉有什么关系,老爷也别总听有些人张口胡来。”王夫人冷笑道,“林家高门,什么礼物没见过,咱们今时不同往日,拿什么去送礼?送了他倒是随手一搁,咱们下个月喝西北风?”
贾政这样的刻薄话听多了,也无甚好脾气,冷着脸道,“既如此,你带着嫁妆回去吧,我这里贫困潦倒,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原以为太太是个好的,不想如今一落魄就摆出这市井小妇人的做派来,和赵姨娘那样斤斤计较一匹尺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夫人被他这样一激,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
夫妇二人携了厚礼,前去林家求见林如海。
林家的门房态度很好,笑道,“还请稍后,小的去通报。”
只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贾政夫妻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林家才出来个管事,道,“我家大人今日斋戒去了,请回吧。”
王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这原封就是当日她对林黛玉说过的话,当时林黛玉来荣禧堂见她,林黛玉初到正室,又到坐宴息,最后才在东廊三间小正房内坐定,她头一句正经话便是说贾政去斋戒了。
管事说完这句,便命人关了门,礼也没收。
回程路上,贾政见王夫人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气的,便道,“你也不要这样小气,等明日送了拜帖,到时候再来罢。”
“我小气?分明是林家小气,我不过对那丫头说了几句,林家竟记恨到如今。”王夫人怒道,“明日?今日丢的脸还不够么?”
贾政不明所以,追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话?”
王夫人道,“你难道忘了?你当时说自己斋戒,不愿意见林丫头。如今倒都推到我身上了。”
贾政有些讪讪,一到家赵姨娘便迎了上来,“老爷太太此番可是顺利?林姑爷怎么说?”
“呸,人家是荣国府的姑爷,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王夫人往赵姨娘脸上啐了一口,“你再这样搅家,仔细我发卖了你出去。”
“你卖呀卖呀!有本事你卖我到窑子里去,且让满京城看看你亲手给老爷戴的绿帽子。这会儿给我摆主母谱了,我呸!”赵姨娘被她磋磨的已是横竖不怕了,左不过拖了这老贱人一起死,如今有没有荣国府那些个规矩在,不过个小门小户,还给她摆架子,“你的心思谁不知道。把环儿留在我身边,只管骂不管教,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不成器,只能用环儿来陪衬。”
“你说的什么话。”贾政听到之前几句先是呵斥赵姨娘,后面听到贾环一事,觉得果然如此,“哪里有主母的样子,谁家不是主母来教养孩子,放在姨娘身边像什么样子。如今环儿也大了,我正好这几日闲着,也来看看他功课。”
王夫人气得心口发疼,“宝玉是老太太养着的,和我有什么干系,你们嫉妒宝玉吃得好用的好也不是一日的,成天的碎嘴子,我不和你计较,你竟敢这样放肆。”
“我也是奇了怪了,探春老太太养着,宝玉老太太养着,从前府里的事是琏二奶奶操心,您怎么就没空管个庶子呢?”赵姨娘翻了个白眼,“太太也不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了,太太是天真烂漫,喜怒随心之人,您告诉我,养坏了环儿对您有什么好处?也对,环儿不是您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不配,您亲孙子当然也不配了。”
贾政出宗一事,李纨母子险些被遗忘了。
王夫人没有带李纨一起走,可贾母和贾政谈条件的时候,只说了要留下贾宝玉和探春,并未提及他们母子。
还是贾兰病了一场,李纨哭着去求王熙凤,境遇这才好些。
王熙凤那是有着身孕,心软许多,也终于能理解李纨平日的一毛不拔。她和贾兰这样不得宠,被人抛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