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博裕且不走呢,他赖在床边道,“这么久不见了,你好歹留我吃顿晚饭吧?”
“你不必如此,早些娶妻生子才是正事。”
“你想我娶妻生子么?”
“到时候我肯定送贺礼。”
明博裕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秀丽的容貌和边塞养出的煞气交织一起,此刻凝视着林渊,眉目间透出难以言喻的艳丽。
“林渊。”他说着压低了身子。
“嗯?”林渊措不及防,脸上骤然落下个温软的碰触,他睁开眼,明博裕笑的得意洋洋,“你再别扭也没有用,明儿我就求陛下放你和我出京休养。”
林渊低声叱道,“你疯了!”
明博裕已经窜出去了,“我明天再来蹭饭,你好好休息。”
“……傻子”林渊捂着脸颊,有些失魂落魄。
他生怕明博裕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次日挣扎着起身上朝,连着两日都和寻常无异。
待得这日内阁商讨结束,明曜留了林渊下来,“光王世子找过朕。”
“臣不敢欺瞒陛下,陛下想来也早知道了。”林渊笑了下,“陛下欲做如何处置?”
明曜食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朕自然是知道的。知微,朕让你自己选择。”
随着他的眼神,一旁的内侍无声端上一杯酒,明曜指着那杯酒道,“若你喝,朕会让他去京都大营历练,来日尽付他手;若他喝,林家便会出两代阁臣,首辅的位子,朕给你留着。”
“陛下这桩买卖不太合算,臣又能活几年,说不得活不过尚书大人。”林渊笑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臣这几年与陛下也算是君臣相得,就此别过。”
明曜一笑,“不可惜吗?就差一步。”
“臣本出身低微,原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没有什么值当可惜的。人生匆匆数十载,无谓用在外物上。”
“要是被有些人听见,大约要被你气个半死。”
那些被林渊弹劾下去的政敌估计要吐血了,你不用在外物上,你弹劾老子做什么?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林渊谢恩告退之后,明曜身后的屏风里转出来一人,那人紧张道,“陛下您不会骗我吧?那酒真的没事?可他身子不好,喝了酒不要紧吧?”
明曜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比你那杯好喝些。再给你半个月的休沐,然后就滚去当差。”
“唉,将军喜欢喊我滚,我父亲喜欢喊我滚,现在连您也喜欢喊我滚,我长得也不像个球啊。”明博裕道,“您借俩太医给我,不然我不滚。”
明曜失笑,“借你就是,要用什么药从朕私库里取。久病未必真的伤命数,太医有时候也是危言耸听,知微实在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再譬如说太上皇,中风拖了这么久,还老当益壮的和太妃缠缠绵绵的活着。
爱死不死,死了还要国丧。
费钱。
林渊到家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宁,他不太能摸透明曜是真心想要他们两个活一个,然后克制住了,还是单纯的试探或者玩笑。
从前的明曜,他还能有些信心,只是经历了许多事之后,陛下龙威与日俱增,连着几位阁老都会被他的气势所压。
林渊又回去休病假了。
只是多了个啰里啰嗦的事儿妈。
“知微你为什么又看书了?太医说你不能伤神。”明博裕抽走林渊手里的书,并且果断的把他房里的所有带字的东西都搬走了。
林渊揉揉抽疼的额角,“你把公文也拿走了……”
“送回去,你手底下又不是没有人,你如今是奉旨养病。”明博裕拖了个板凳坐到他边上,“头疼不疼?饿不饿?冷不冷?”
“你应该问我吵不吵。”
“吵不吵?”
“吵。”
明博裕闭嘴了,就跟军营里养的大黄似的,乖乖坐在凳子上看林渊养神。一刻之后,他忍不住道,“晚上想吃什么?”
林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拒绝和他交流。
“你这样要闷坏的。”明博裕伸手去拽他被子,林渊自然是抢不过他的,无奈道,“你紧张的时候也不用变成话唠。”
“我紧张吗?我一点也不紧张啊。”
“我喝的是水。”
“水啊,水好啊,陛下给我喝醋,没给我齁死。”
林渊失笑,心底有暖意慢慢蔓延到周身,正要说话,就听到明博裕大惊小怪道,“你在发烧,怎么还没退烧,太医靠不靠谱啊。”
“闭嘴。”林渊反手握住他停在自己额头的上的手,“陪我睡一会儿,困。”
也罢,也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人听罢先是眼里迸出惊喜,随后和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你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啊,你先睡先睡……”
“又不是要你侍寝,你洗什么澡。”林渊无奈,怎么出去几年更蠢了呢,安远侯折子上称赞的真的是他吗?不会是顶包的吧。
明博裕死不要脸的留在林渊家里,每日从早到晚,从吃饭到穿衣,没有不费心的。明依峰要抓他回去,他逃得不见人影,要么躲在军营,要么进宫。
“我这儿子是给林家养的吧?”明依峰气得连着林如海都不想见,“没囊性的东西。”
光王妃正给女儿挑伴读,小姑娘年方五岁,刚封了郡主,闻言抬头看向明依峰笑道,“父亲放心,等我到时候给您带两个女婿回来,就有人让您打了。”
还两个。
明依峰心里哼了一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