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刚停不久,院子的石榴树上还有雨水不时滴下。徐兰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院子里还静悄悄的,她拿起了扫把,开始扫起了院子里的落叶。听到外院有开门出去的声音,应该是前院李嬷嬷起来了。这是一栋二进的小院,前院现住着王家管事夫妻,还有管灶上和浆洗的李嬷嬷和小顺子。院子外边还有一个耳房,是养马和停放马车的地方。
徐兰看里院打扫的差不多,就拿着扫把到了外院。外院就没有这么好打扫了,因为李嬷嬷在耳房后的空地开垦了一块地,刚昨天播下种子,院子里还有外面带入的少许泥巴。
徐兰扫了下又从墙角的水缸里取了水开始冲地。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李嬷嬷提着篮子,刚从早市上买菜回来。早市离这里三条街,从街穿过巷子却是很近的。
“李嬷嬷,你回来啦”“是的,兰小姐,奴才马上就去做饭了。”李嬷嬷还是改不了口,她一直呆在徐家,呆了有二十年了,徐家搬到这边却也才是刚今年的事。
徐兰看着地冲得差不多了,就跟着李嬷嬷到灶上帮忙。徐兰现在已经能够轻松的点上柴火烧起来,其实前世也已经不用柴火了,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还好李嬷嬷没有发火,只是仔细地教了她。若是王氏跟着侍候的刘嬷嬷,怕是徐兰身上又会多几块淤青。在徐府的时候虽然也是称小姐,但也常吃不饱饭,且稍不注意常常被刘嬷嬷打骂,反而是住到这里了,王氏指派她跟着李嬷嬷干活后,虽然还是骂她,却不用再受皮肉之苦。在等那个便宜老爹回来之前,自己的日子应该不难过。徐兰的心情还不错。
徐兰看着烧得差不多了,灶上的就不管了,跟李嬷嬷说了声,接了灶上的热水,提着铜壶送到内院侍候王氏起床。
徐兰看到他的哥哥轩哥儿西厢的门已经开了,忙先给他这个哥哥的盆里的水倒上,这个便宜哥哥比她大几个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十岁的生日了。侍候他先洗漱。轩哥儿也算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服侍惯了,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自己居然要住到这个小院里来。整天闹情绪,闹到王氏都对这个宝贝儿子发了几通火才终于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徐兰拧好洗脸巾递给他,给他穿戴好,泼掉水后又急忙跑到东厢房。
王氏已坐在床前,两个月以来都是一脸的吊滞,只是冷着一双眼看着她。徐兰自顾自地倒好水,拧好帕子低着头服侍王氏。
王氏看到徐兰的脸就想到曾经的薛姨娘,想到这个夺走她丈夫的女人。自己嫁到徐府半年怀上了轩哥儿,次年生下长子,老天年何其眷顾,不过短短的半年,老夫人居然和她说丈夫在外养了外室并且已经怀孕。那时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如果不是从小跟着她的刘嬷嬷扶持她,自己可能都迈不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薛姨娘进门,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还好自己已经生下了长子,不然决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
徐宜良这个王八蛋!做出这种事情,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又怎么舍得轩哥儿。
徐宜良渐渐地开始夜宿烟柳,夜不归家,被人哄着又去赌钱,哄得他越赌越大,最后瞒着家里居然把房子都卖了,把两间好地段的店铺也赌了,人家拿着他白纸黑字的契约上门,直接将他们丢出了府。不过几息之间,王氏的脑海里面闪过了这些可怕的画面,差点把帕子都绞烂了!
幸好自己的哥哥及时过来帮忙出面解决,才住进了这里,结果要卖庄子,又把这个扫把星给接了回来。
将洗完的帕子”啪”的一下扔进水盆里,溅了徐兰一脸。徐兰想拿着脸盆就砸过去,生生的忍住了,低着头端着盆走了。
说到底王氏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来到这边已经一年多了,虽然有的习惯已经改了。但是在另一个世界活了30年的自己有些思想、行为已经根深蒂固。幸虽然常有异人举动,大家也觉得她年纪小,装傻充愣也就过去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虽未消失,但却是断断续续,反而像是常回梦境一般。而且听说是宣孝宗年间,自己根本也就没听过这个朝代。
徐兰知道现在这具身体的生母也不是省油地灯,但是王氏身边地刘嬷嬷却也是个狠角色,不然王氏根本无法与其抗衡,自己四岁地时候薛姨娘就去世了,自己对她的印象不深。自己从她突然地死去后就失去依靠,在府里过得连丫鬟都不如,后又被王氏借了个生病地理由给送到了乡下的田庄里生活了一年多。那个便宜老爹带着王氏的哥哥又要去卖庄子才想起自己在还在庄子里。要不是庄子要被卖,自己怕还是不会接回来。
自已有自由、人人平等的思想。可是在这个封建社会,等级制度如此的分明,自己的思想只能让自己变成怪物了。
到了偏厅,轩哥儿已坐在桌上吃饭。皱着眉,显然对食物不太满意,却也不想做无谓的反抗。
庶妹徐棠站在偏厅,看到徐兰过来。迎上前叫着“姐姐”。
徐兰对着她微笑的点点头。
王氏才姗姗地过来,呆滞地坐到桌边。
徐兰看王氏是不会想到她们了,就拉着庶妹在桌边坐下。
“母亲,我可不可以不去学堂,我自己在家也能学好的。”徐轩小心地看着王氏。
王氏好似才从梦中醒来,隔了几息才看着轩哥儿道:“不可,你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