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1640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北京玄武门城外,盔甲鲜明的士兵站立道路两旁,一群人正在一一道别。
这群人正是要南下的周仁远和太子一行,朝中大臣前来送行的是兵部尚书杨嗣昌,首辅刘宇亮,两位都御史黄道周和史可法,还有几位侍郎。
其中只有杨嗣昌和黄道周知道周仁远此行的目的,“王爷,预祝你马到功成。”杨嗣昌敬酒的时候在周仁远耳边嘀咕了一句。
周仁远笑笑,也举杯低声道“承你吉言,杨大人。”
刘宇亮凑了过来,眼睛有些湿润“王爷,您可得照顾好太子啊!”这倒是个老实人。
周仁远坚定答道“一定,刘大人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太子身处危境。”刘宇亮擦擦泪水“那就好,那就好!”
周仁远身挎长弓,正准备上马,这时官道上来了一辆囚车有一对官兵押送。“囚车里是何人?”周仁远问着刘宇亮。
刘宇亮看了看囚车“哦,那是陕甘总督孙传宗。”“什么?”周仁远很是吃惊,“孙大人怎么被锁拿了,犯了何事?河南那边怎么办?”
刘宇亮看了一眼边上的杨嗣昌,没有回答。杨嗣昌眼神闪烁,看着远处。
周仁远明白这是杨嗣昌干的,苦笑一声,政见不同便立马打压,连杨嗣昌都不例外。
他跨上马背,一挥手,“出发!”他从衡州带来的三百士兵和崇祯配给太子的二百御林军亲卫护着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只听周仁远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都会唱《壮志在我胸》的吧,都给本王唱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雄壮的歌声响彻了官道。
十二月十六日,两艘官船行驶在京杭大运河里,周仁远一行从北京的通惠河上了船一直向南,现在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
周仁远本来是希望太子朱慈烺坐后面的官船,但是朱慈烺坚持要和周仁远在一起。周仁远从衡州带来的人习惯坐船,而朱慈烺和他的二百御林军都是北方人,从坐上船就开始晕船,吐的甲板上都是一股酸味,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周仁远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吩咐厨师在做的菜肴里多加姜,并且每天叫这些晕船的士兵站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在天津停靠时打乱了御林军和衡州兵的编制,这样可以让衡州兵分开照顾一下御林军。
周仁远正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的风光,他后世也从未在京杭运河里坐过船,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四王叔,你在看什么?”脸色有些苍白的朱慈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哦,我在感叹啊,这条运河自春秋时期开凿,到元朝时完工,经历两千多年,真不得不佩服我们的祖先啊!”周仁远的确很感慨。
朱慈烺虽身在皇家对这大运河还是有所了解,也感叹道“这条运河历经春秋战国,秦汉唐宋元和我大明真正见证了历代兴亡,朝廷更替,而我大明会不会就这样淹没在这历史洪流之中啊?”
“哦?太子你没信心?”周仁远有些奇怪地问他。
朱慈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四王叔,虽然慈烺年纪尚轻,但是每次看到父皇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这天下出了大问题,我很想帮父皇分忧,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望四王叔教我。”说着就向周仁远一拜。
周仁远连忙扶起他,“太子不必如此,我可承受不起太子的大礼。”
“四王叔不必过谦,临行前父皇早已嘱咐慈烺此行一切听从四王叔的安排,并叫慈烺以师礼对待王叔,慈烺当时就已明白此行王叔南下要办件大事,为避免朝臣口舌,才让慈烺做了个由头,不知慈烺说的对否?”
周仁远一听,觉得倒是小瞧了这个才十二岁的太子,笑道“既然太子把话说开,我就不再瞒你,此次南下确实是你父皇和我订的计策,只因此事关系到国策,所以不得不保密进行啊!”
“慈烺明白,那日在朝堂之上,慈烺也看明白了,这些朝臣是迂腐不堪,夸夸其谈,我真恨不得上前扇他们几个耳光。”朱慈烺脸上一片愤恨的表情。
“所以啊,太子你以后要帮助你的父皇分辨哪些大臣是忠的,哪些是奸的,哪些是有真才实学的,哪些是只知空谈的,这就是你以后可以帮你父皇的地方。”周仁远提醒着朱慈烺。
“那请问四王叔,如果是忠臣却是只知空谈的,该如何取舍?”
“那也不能留,虽有忠心,不知务实,留着反而是祸害!”
“那有真才实学却是奸的呢,是不是也该除去?”
“嘿嘿,这就要看这个奸字怎么说了,如果这个奸是祸国殃民,那肯定是要立即取除的,但是这个奸是搞搞党争,为了权势倒也可以容忍。”
“啊?王叔竟然赞同党争?”朱慈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不是我赞同党争,而是现实就是离不开党争,我说的党可不是营私结党的那个党,而且哪朝哪代官员不结党的,区别在于有些官员因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党,而有些官员是因为自己私心,私欲走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党,你说这个党字的含义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前一个党好比是东林党,后一个党好比是魏忠贤的阉党。”
“对喽,太子说的很对。现在我说的党争不是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而是有点象我大明嘉靖帝后期的浙党,湖党和楚党之类的性质,哪个党有人才有能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