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太子和王爷,粥棚已经来时陆续设立,尸体焚烧也在安排,钦差卫队的众位将士末将也已安排好了!不知太子和王爷还有何吩咐?”孙得禄问道。
周仁远对孙得禄的效率还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孙都司辛苦了!不知孙都司以后对这些流民做何安排啊?”
“唉--!”孙得禄深叹一口气,“我孙得禄也是爹娘生的,不是不管这些流民。刚才太子殿下训斥末将,末将也有难处啊!”
“太子殿下和本王都在这里,孙都司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嘛。”周仁远鼓励他道。
“好吧。”孙得禄鼓起勇气说道“二位殿下知道我们天津卫有三个卫所,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每卫士兵五千六百人,都是屯田制的官兵,可是现在这屯田越来越少,士兵都没粮食吃了。说句实在话,现在放给流民的粮食都是我卫所官兵压底仓的粮食,到时还请太子和王爷回到朝廷立即叫五军都督府补上放粮的数目,不然我们天津卫的官兵是要饿肚子的。”
“怎么会这样?”朱慈烺惊奇道“天津卫的屯田怎么会越来越少?这些田地去了哪里?”
“还不是没有军饷闹的。”孙得禄苦笑道“这些年朝廷基本没有军饷下来,将士们只能种田靠收获的粮食维持生计,每年还要缴纳七成粮食给朝廷。那些五军都督府的大老爷们这些年陆陆续续兼并我天津卫四成田亩,现在朝廷又加派三饷,辽饷,剿饷和练饷,普通将士这田是更加种不下去了,只好卖田,现在我天津卫近两万将士,有田者只有三成。刚才王爷问末将怎么安排这些流民,没有粮食哪里能安置这些流民?”
朱慈烺和周仁远听了默默无言,一阵头疼。这里既牵扯到京城军方位高权重的将领,又事关崇祯的派饷国策。这派饷就是杨嗣昌向崇祯建议的,虽然目的是为了充实国库,但他根本不知道地方上把这些加派的赋税大多仍是转嫁到普通小民身上。因为明朝实行官绅不纳粮,他们的田地不用交税,虽说万历时张居正实行了“一条鞭法”,有田者定要交税,但是现在这“一条鞭法”已经名存实亡。
“四叔,您看呢?有什么好办法?”朱慈烺报着希望问周仁远。
“孙都司,这城中富户可有存粮?”周仁远问道。
“有,而且粮食颇多。”孙得禄回道“但是要向他们卖粮恐怕不易,现在都知道时局不稳,他们不见得会卖给我都司衙门,况且我这都司衙门哪里有银子去买粮?”
“不是买粮。”周仁远说道“是叫他们捐献粮食,如果他们不肯捐献,就强制摊派。如有反抗者,以战时投机罪论处!”
朱慈烺一听,结巴道“四叔,这—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非常之时就要用非常手段。”周仁远恨声道,“叫他们出城看看这些流民的惨状,都是我大明子民,如果他们还有良心就该自发捐粮,如果这都无动于衷,那些富户就不配做我大明子民,重重处罚我看也无不可。”
朱慈烺低下头,不再言语。是啊,财富都在军阀和地主手里,连自己这个太子都要出面去福建找郑芝龙要钱,现在要脸面有何用?脸面能救活一个百姓么?
孙得禄倒是一脸兴奋,“王爷既然这么说,末将就去当这回恶人!”
“当然这只是一时之法,只能解决目前的困顿。我会建议朝廷拨款修一修你们天津卫的码头,水深太浅,都停不下四千料的战船,同时疏通一下漕运河道,到时你就招揽这些流民去修码头和河道。每天给他们吃食,流民不就有事做了么?然后去看看着天津附近哪里还有荒地让这些流民去开垦,这不就安定下来了?”周仁远继续说道。
“哎约喂!王爷真是想的真是周到,真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孙得禄高兴地脸上皱纹拧成了一朵菊花。
朱慈烺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周仁远,我这四叔脑袋里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难道他真的上天派来拯救我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