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田寒听到了他的抱怨,“什么狐狸精?”

邢辰赶忙连连摆手。“没啥,狐狸精是我一个朋友,这丫简直可恶。正好去屏州散散心,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路山高水远,起码也要五六天才能到屏州。田寒一本书便能消磨一下午,可是邢辰完全坐不住,屁股下跟烧了火炕一样坐立不安。他一会儿去马车外骑一会儿马,一会儿又跑回来躺在车厢里睡上个把时辰。

“阿寒,你有没有察觉,睡得多了头疼啊?”邢辰手贱地去拽田寒的衣袖,试图把田寒的注意力从书本转移到他身上来。

田寒皱了皱眉,拿书本轻轻磕了磕他的脑袋。“别乱动。你若是觉得烦了,一会儿到城里歇歇。”

邢辰磨磨蹭蹭试图把自己的大脑袋搁在田寒的大腿上。“你也别只顾着看书了,小心头晕。”

“头晕?”田寒居然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为何会头晕?”

“因为……因为……哪有什么理由?就是马车太颠簸了,一直坐在车厢里对身体不好,得经常透透气才行。”邢辰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

田寒凌厉的凤眸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看书消遣了。

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没看到城墙的影子,田寒的脸蛋已经惨白惨白了。他捏了捏睡得像死猪一样深沉的星辰的耳朵。“……叫他们停车……”

邢辰疼的打了个激灵,从横椅上翻身坐了起来。“怎、怎么了?”

田寒握住他的手,声音微弱道:“我不太舒服。”

那双白皙嫩滑的手掌遍布冷汗,还微微抖着。邢辰赶忙掀开车帘。“停下!”

车厢外跟随的侍卫赶紧驱马上前:“您有什么吩咐?”

邢辰把田寒揽进怀里,“世子妃身体不适,传令下去,到旁边树林里休息,稍作整顿后再上路。”

“诺!”侍卫领了命去吩咐一干人等。

邢辰半搂半抱着将田寒扶下马车,将他带到树荫下侍女摆好的长凳边。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眼睛花了?”邢辰柔声问道。

田寒紧闭着双眼靠在他肩膀上,半天不做声。

邢辰朝侍女招招手。“你去取水囊来,再拿些渍梅子。”

侍女动作迅速地拿了水囊,将水倒进小瓷杯中。再将梅子放进水晶盘里,一并端给了邢辰。

邢辰将瓷杯凑在田寒唇边,耐心哄道:“阿寒,来喝些水。”

田寒薄唇微启,轻轻抿了一口。

“再喝一些。你这喝的还没有小猫舔的多呢。”

田寒无力地睁开眼睛瞪他,反倒像是秋波暗送。邢辰不由得心神一动,干咳两声。“再喝一点,吃些酸梅子就没事了。”

他捏了一颗亮晶晶的渍梅子放进田寒嘴里。“怎么样,味道还可以么?”

田寒点点头,把头放在他颈窝里休憩。他摸着田寒顺滑的长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你……”田寒声音有些低哑,“你这是唱的什么曲子?”

邢辰兴奋起来,“好听吧?我跟着一个从北地来的歌女学的,她们那边的曲儿风格很独特。”

“好听?”田寒重复了一遍,“太吵了,你不要张嘴。”

哈?邢辰立刻蔫了下去,心里拿了一个小叉子不停扎田寒小人。欺负人……呜呜呜……好心没好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呜呜呜……明明是在唱歌哄你睡觉,仗着长的好看就能任性了吗?

田寒动了动,坐直了身体,捏了捏他的手。“我没事了,继续赶路吧。”

“啊?可以了么。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多吃几颗梅子。前面那段路被前些天的大雨冲毁了,颠簸的很。”

田寒摇了摇头。“没关系。”

邢辰看他坚持,只好吩咐大家驱马上路。侍从们利落的收拾好了行礼,将他二人扶上车。邢辰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拉开遮帘,凉丝丝的风立即从窗口灌进车厢里,令人精神一爽。

“看书有什么好玩儿的?等进了城,我带你逛逛,保准叫你心满意足。”

没了消遣的田寒正闲着无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了起来。“ 哦,有什么?”

邢辰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回答,立刻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好玩儿的多着呐。说书的,唱戏的,跳舞的。吃的喝的看的,应有尽有。虽然比不得平都,本地特产还是可以尝尝鲜的。”

田寒手臂撑在窗边,慵懒地托着腮。“听起来不错。”

不是不错,是很好很好。邢辰暗想,阿寒在田家肯定被拘束的厉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这世上有趣的玩意儿多了去了,才养成这种寡淡的性子。以后,他有他在,一定叫阿寒每天都开开心心。

邢辰偷偷望着他好看的侧脸,他长长的睫毛上抖落一片金色的碎光。

田寒被刚刚一通折腾,很快就靠着窗打起盹儿来。邢辰聊得正开心,虽然所谓的聊天就是他噼里啪啦说一大串,然后田寒嗯嗯啊啊应两声,但邢辰依旧开心的不得了。他掰着手指头数有几件要干的事,安排了半天一抬头,发现田寒早已不知何时睡熟了。

他憋不住笑出声来,将一个极薄极薄的小被子盖在田寒腰腹间。

来到小城时天色尚早,夕阳晒得人脸上发热。邢辰掀开帘子眯起眼睛,看到马车已经在酒楼门口挺稳,回身推了推仍在睡梦中的田寒。“阿寒,小懒虫,都第二天啦!”

田寒咕哝道:“骗子,我才刚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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