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全称“面部辨别能力缺失症”,症状为:即使是熟人也认不得脸、人名和人对不上号、整体记忆力不如常人。
显然,包黛丽并没有脸盲症,她只是反应力比较慢而已。
当晚她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窦珩也还没有回来。她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晚饭,小店里人不多,只有两个人认出她来,甚至没有要签名,只是远远看了两眼,讨论的声音也太小了,完全没有引起包黛丽的注意。
她回了家,卸了妆就防热水开始泡澡。
夏天泡澡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在水里可以看到毛孔上附着着一层气泡,好像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一样。
她把湿毛巾挤得半干放在头顶上,抱着膝盖,半张脸也浸在水里,鼻子在水面上一公分处,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洗澡水的清香。
当全身都放松下来,脑子总会变得即混沌又清醒,包黛丽开始回想其早上的经历。
虽然强薇看上去很威严,这一点从她精致又稳重的妆容也可以看出来,但是实际上并不难相处黛丽并不陌生,毕竟作为业界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哪儿的风大概都听过,而且听说石静苑的师父在强薇成立千鸟之前就有些关系,所以包黛丽在她面前应该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
她年少成名的自负和狂躁,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雪藏后的一蹶不振已经快要消磨没了,她心里的胆怯和躁动时常交战,最后往往是前者冠着“理智”的名号占了上风。
这些在年长的强总眼里也许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她才会偶尔露出带有同□□彩的目光。
要被老板重用只有两种可能,要不你就是天资过人,那你目空一切也能都到重用,要不你就是乖巧听话,为老板所用。
包黛丽纵使有天资,现在也没占到天时地利,唯有乖乖听话才能活的老板的重视。
仰起头,毛巾掉落水中,她叹了一口气——要取悦那个带着不算笑容的笑容的女强人可不是易事啊。
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倒带这强薇喝红茶的时候微微提起嘴角的样子。
这样子怎么就感觉那么熟悉呢?
她泡完澡,刷完浴缸,敷了张面膜走出了卧室。眼睛一下子就瞥到了墙角放的好好的黑色行李箱。
等等,那张脸……总觉得很像窦珩给她看的毕业照里,她的妈妈。不会是因为年龄相仿所以产生了错觉吧?
包黛丽这样思考者,可手下的动作已然是放倒了那个行李箱翻出了窦珩的单反。
“看一下应该不算侵犯隐私吧?”她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便单方面宣布获得许可,堂而皇之地翻看起单反的相册。
戏剧学院礼堂门口的草地上,每年毕业生都喜欢在这里拍照留念,她当年也在这里拍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绿草地,配上黄灰色的古典建筑物,倒是有一番异国的情调。
照片里窦珩和她妈妈开怀地笑着,包黛丽找了一张表情相对平静的,手放在放大键上一直按着,直到窦妈妈的脸撑满了整个屏幕。
这个嘴角微笑的弧度,这个眉毛的弯度,眼睛的形状,甚至连皱纹的走向,都很强薇一模一样。
一瞬间,她恍然大悟,接着感到大脑里的电流顺着神经元散开,通向各层记忆的深处。
一瞬间,一切都好像能够解释通了。
***
晚上十点,窦珩准时开了包黛丽家的门。
钥匙□□门锁里,发出的金属摩擦声,转动钥匙带来的一丝丝干涩的声音。
门打开,里面一室敞亮,窦珩语气轻快,道:“北鼻,我回来啦!”
他看到包黛丽的背影,坐在沙发上,只露出一个头,黑色的长发垂下,和纯白的沙发形成对比。
他绕到包黛丽的正面,包黛丽正穿着一袭红色长睡裙,翘着腿妖娆地坐着,手里举着一杯红酒,倾斜着,慢悠悠地晃着圈儿。酒红色的液体浸润高脚杯的内壁,和空气大面积接触,香气绽放。
他有些讶异,包黛丽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情,这么有情致,换了一身性感的睡衣,开了红酒,就连唇上也抹起了妖艳的红色。
包黛丽看到了他的脚,慢慢地抬起眼皮,道:“回来了?坐。”
窦珩吞咽了一口口水,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茶几上,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包黛丽却拍了拍自己身侧的软皮沙发,窦珩便挪了过去。
她给窦珩也倒了一杯酒,窦珩这才发现,瓶子里也就剩下半杯酒的量,看来包黛丽自己已经喝了一会儿了。
这太奇怪了。
她和窦珩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窦珩原想提醒她红酒不能这么喝,但还是住了嘴,乖乖地把自己杯子里的半杯酒也喝光。
两只高脚杯轻触茶几,发出一声清脆却刺耳的响声。
包黛丽开口了:“你刚刚回家了?”
“嗯。”
“和爸妈吃饭?”
“嗯。”
“你妈是做什么的?”没打算迂回作战,包黛丽单刀直入地问道。
“文化娱乐传媒那种,怎么了?”
窦珩转头看包黛丽,她脸颊已经微红,手肘靠在沙发背上撑着脑袋,长发有些散乱。她眼睛却不迷蒙,直直地看着窦珩,像是在审视。
“你都知道了?”
“你妈现在是我的老板,我还能不知道?”包黛丽没能成功压住自己的火,最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