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早起床,把家里的两本日文杂志都塞到包里,准备多去几家猎头公司找一找机会,而不是仅仅指望淮海路那一家。到门口买了一只粢饭团,一边走,一边意气风发地打电话给各家猎头公司预约上门面谈。
电话打完一圈,粢饭团吃完,摸出矿泉水喝下一口,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小钱。小钱急切说:“怎么忙音时间这么久?电话都打不通,差点把人急死!”
她问:“什么事?有新的工作机会了?我上午还有事,下午再过去。”
小钱脑子里灵光一现,追问她:“你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不是要去另外的猎头公司找工作吧?”
五月说:“有什么事请直接说。”
“实话和你说,现在是信息透明的时代,在上海的日本人圈子很小,招聘的公司就那几家,别人家所掌握的客户,我们这里同样都知道……”
直到五月有些厌烦起来,他这才激动十分地告诉她:“津九人事打电话来叫你明天去二面……我就说你行,我就说你实力过关!你今天哪里也不要去,在家里查查津九的企业文化,经营方针;再找些财务用语来背背,为明天的二面做准备。关于背调,你那里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你就留一个你以前关系好点的同事电话给他们,看看能不能应付过去。不管怎么说,咱们双方都应该全力以赴,不留任何遗憾,钟小姐,你说是不是?”
筛选下来参加二面的人选只有两个人。一个五月,另外一个则是前世和她回眸凝视不止五百次的长发眼镜妹。给她面试的人比昨天多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津九的总经理,姓大和田,另一个是大和田的翻译。四个面试官坐成一排,除了人事常课长以外,其余三人都面带微笑。总会计师松尾点头致意:“钟桑,我们又见面了。”
常课长明显的不太愉快,却还是挤出一脸打皱的笑容:“本来你硬性条件根本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但是我们总会计师认为你口语好,而且发音纯正,这点比较难的;在研究过你的简历后,认为你是一个脚踏实地、不浮夸不浮躁又有上进心的人。总之经过大家的一番商讨,一致认为应该给你一个二面的机会。”话是这样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这么认为。他脸上的表情认为,连本科学历都没有的自考生也能进津九?帮帮忙,天大的笑话好伐!
五月选择性地忽略常课长的一张长脸,表示自己十分开心,又向松尾郑重道谢。
二面并没有什么刁钻问题,总经理重新问了几个问题,问她对公司的看法,问她喜不喜欢上海,将来会不会回老家工作等等。整个过程,大和田问的少,听的多,以此来考查她的口语能力,以及语言组织能力。
五月也能看得出来,除了学历以外,总经理大和田对她可说是基本满意。但她却不敢因此自满,人家眼镜妹能从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二面完毕,两个女孩子并没有被告知回家等消息,而是被人事担当带到另外一间接待室内等候,留下面试官当场商量到底录用哪个人。
眼镜妹是上海人,全程都用上海话与常课长和吕课长打招呼、说话。相较五月,连端茶送水的人事担当对她都要亲切得多。生死存亡关头,五月也不甘示弱,立刻把眼神转换成充满杀意的斗争模式,恶狠狠地看向这个和自己有着五百次回首凝眸缘分的眼镜妹:谁怕谁啊,有种的,尽管放马过来!咱说不来上海话,咱们就比谁日语说得好!
于是两个女孩子坐在一间接待室里,相互打量对方,同时又像斗志昂扬的公鸡一样,用充满浓重杀意的眼神碾压对方,抡起意念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对方。这二人火花四溅地较量了半个小时,因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力可说相当,眼珠子瞪得发酸,最终也没能分出胜负来。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同时被请回刚才面试的会议室。原来四个面试官商量来商量去,始终难以抉择。于是总经理大和田提议,叫她们当众朗读文章,再口头翻译出来。方法简单粗暴,却最能考验翻译者的功力和临场反应能力。
二人重新坐下,各领了一篇文章在手。五月大致扫了一眼,发现是天声人语的一篇社论。天声人语是日本权威报纸《朝日新闻》著名的社论专栏,从前上日语课时,关老师倒经常挑选出比较有趣的文章拿出来做范文讨论的。总之学日语的人,没有不知道天声人语的。
这篇文章也是一贯的天声人语不超过两千字,但生僻字却很多,其讨论的内容也极为深刻。大意是冲绳居民花钱养着美国大兵,同时还得承受他们作奸犯科带来的痛苦。仅去年一年,冲绳就总共发生了涉美军基地的恶性犯罪案件多少多少起,涉案人员多少多少人,其中杀人案件就有多少多少。因岛上居民们对驻日美军的反感越来越强烈,所以要求独立的呼声越来越高,若安培首相及执政党再不采取措施,将会引发严重后果云云。
两个竞争对手扫视一眼手中文章,再度对视一眼。五月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因为她的短处是书面翻译,长处是口头翻译,而口头翻译并不像书面那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