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不同。
早在沧澜山为妖时,莲烬就在地上摆过星辰棋亲自和我对弈,我们至少下过百来个满盘。现在想来,他是一个强大到不可超越的存在,哪怕是下棋,我费尽心力开局建立优势,每到最后必被翻盘,后来总算是能赢了,不用想,一定是他怕我哭鼻子故意让的。
我觉得星辰棋没意思极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要靠它来救命。
如果单单只有我一个,我可能没有如此强烈的求生yù_wàng,可是我身边站着的,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的师父,我的小师叔,我的络络,我的师兄师妹……
或许……
还有别的什么。
不想他们死,我要赢这盘棋,就像我赢莲烬那样,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那么厉害,但我会尽我所能,绝不漏算一子。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星光熠熠的棋盘,红子后手,命星已定,看标识,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八颗棋子,坐镇东二宫,与白星西二宫呈三间飞跳之势,大凶之兆。
东三宫借星,高起低落,压住白星倒垂柳。
西六宫挂星,四换三,白星必不回头。
……
十二星宫,百来颗星,每落一子,都要推算出无限的可能。残局中有些棋子看似还在,其实已经在围剿中牺牲了,大可把它们排除在外,可尽管如此,局势依旧复杂,我默默地杀了八十七手,地上写满了联星算式,手上身上都是汗。
一百二十手,七宫尽毁,西边已是死局。
白星于西五宫堵截,让。
星光牵动着灵识,我觉得身体里有数股力在冲撞,太阳穴狂跳不止,血管随时要爆裂。
三宫西行……
命星……守角……
一百九十九手、两百手、两百零一手……差一点点……
退回到一百九十九手、两百手、两百零一手、两百零二手……还差两颗星,再多活两颗星,就能保住命星……
可是,不行。
也许应该退回到一百七十手。然而,才退回一会儿,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慢慢地急促了,星辰棋不但消耗体力,还会扰乱心智。
身旁有人推了推我。“停一停,别走火入魔!”
“没有时间停了!只差两颗星!”
我挥手大叫着,不想因为一时的走神而功亏一篑。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命星还在,就没有不能翻盘的局。东皇太一不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神,天界流传下来的棋谱中,总有至关重要的一颗星,它看上去或许很普通,更有可能只是个换子的炮灰,但只要精彩的一步,便能扭转乾坤。
脑海中闪过万千星辰,它们围绕的命星在时空中流转,跨过万年时光,有人在我耳边轻笑。
“喏,这是我花了九年时间做出来的星辰棋,你看这些星宫和棋子在星轨上流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某个东西?”
“像命运。命星是灵魂,将星是肉身,星轨是它们已经走过和即将去走的路,对岸的星宫是最终的归宿。”
“不论过程如何错综复杂,终点只有一个。要以什么方式前行,取决于你的心。”
“开始吧,灵魂不死,星辰不灭,我会在彼端的星宫等着你……”
……
灵魂不死,星辰不灭。
仿佛有无数条星轨在星盘上滚动,过滤光晕和重影,我看到了一条极其曲折的联线,正是这条隐藏在星海中的联线,让我热泪盈眶,找到了终点。
我对着星盘喊:“让我来下,第两百零六手,我能翻盘!”
“梨花,你这是怎么了?”
“别听她的,她是我们之中最喜欢出风头的。就连嫡传弟子的身份都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信她我们都要完蛋。”
“可是,你看她的算式……”
“让她来。”
支持我的人居然是一贯看不起人的白夜。纵然夏紫灵等人极力反对,却并没有办法阻止,因为能够用神识去推动我们脚下棋子的只有他和掌门两个人,掌门尚未表态,他便按照我的叙述挪动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
“砰!”
两座山相撞,乱石如雨落,顷刻间在九天玄火中化为乌有。
“这……不会有问题吧?”络络悄声问我。
“白星选择和我们一换一,不算亏。”我继续说道,“西六宫挂星,三四分角。”
一连串的爆响,果然是个四换三。
有了思路,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我们的命星沿着星轨往对方的星宫突进,接二连三地撞崩了许多座山,在这些棋子中,命星是最强的,四到七颗将星同时发难才能把命星撞崩,只是到了八十多步的时候,白夜停下来擦了擦汗。
“怎么?是不是神识太弱,推不动了?”
“没什么,有点热。”
“……”
九天玄火已经快烧到脚了,怎么能不热?山上可以立足的地方越来越小,只能挑出一些会活到最后的棋子,待命星经过时,把人群分批疏散。
第一百二十步,空气明显变得滚烫,luo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发红。
寒冰真气、冰封术、御水之龙……只能靠这些法术来缓解灼烧感,撑到第一百八十一步,命星上能容纳的人数不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