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就这样了。

裴谦却忽地停了下来,趴在弦歌身上,蹭在她颈弯。

夜凉如水,车里更是安静得吓人,他的呼吸声,是那么那么清晰。

弦歌说,裴谦,别让我恨你。

裴谦低声反问,那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尔后,他起身,抬手擦掉嘴上的口水,打开车门,下车。

五分钟后,陈叔叔回到了车里,礼貌而客气,“宋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

弦歌点头。

车灯打开,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缓步行走于黑夜尽头,弦歌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她经过,他驻足,那冷峻的侧脸,一如当年。

最终,她离开,他的身影,同那些挥之不去的黑暗,一同消失在斑驳星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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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虫子从医院回来,回房之前敲了敲弦歌房门,无人回应。

早上七点,小穗去找弦歌,同样没人开门,电话也不接。

虫子猛地的一抬头,喊了一声,‘坏了’。

“你现在马上叫救护车,我去找人开门。”虫子边说边玩命似的奔向直达电梯。

虫子先跑到了酒店前台,调取酒店监控,以确定弦歌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房间。可前台说要看监控必须值班经理同意,虫子着急,催着前台赶紧请示。

也不知道是虫子运气不好,还是弦歌运气不好。

值班经理到了大厅,虫子一看,居然又是昨天那个古板不知变通的家伙。

“我想看看闻小姐门口凌晨这段时间的监控,麻烦您行个方便。”

经理扶了扶眼镜,回到,“小姐,照规定,vip套房监控只有顾客本人有权查看,如果需要我们提供服务,可以请闻小姐本人提出要求,我们会将监控送到闻小姐房间,以供查阅。”

“我现在就是要确定闻小姐本人是不是回了酒店,能找到闻小姐,我还需要来找你?”

“那么抱歉,为了保证顾客隐私,我们不能提供服务。”

虫子气得想打人。

她刚到申城人生地不熟,认识的那些名媛贵妇,大多只是点头之交,平常哄哄她们来买几张画不难,真要想让她们出手帮个忙,却不那么容易。

谁都不想无事惹得一身骚。

情急之下,虫子忽地就想到那日宴会结束时,送她回来的那辆车,以及车上的那张通天牌照。

得亏她机灵,一番软磨硬泡,要到了洛森的手机号码。

虽然那个气势凛冽的男人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友好,但虫子的直觉是,他会帮忙的。

虽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虫子是真没想到,她挂了电话才不过一分钟。那酒店经理就接了一个电话,尔后,脸色霎时惨白。

监控里清楚地显示了弦歌回到酒店的画面,并且,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离开房间。

虫子等不及看完视频,冷冷地冲经理伸出了手,“钥匙。”

犹疑之下,经理示意前台拿出了备用门卡。

门开了,房间里飘着一股子诡异的香气。

茶几前,撒了一地的白色药丸,一瓶破碎的红酒,半悬空倒在茶几上,摇摇欲坠。地毯上的红酒已被风干,只留下暗红一块。

小穗在洗手间里找到弦歌时,她倒在浴缸前,不省人事。

虫子吓得大惊失色。

这样的场景,不是她第一见了。

大概四年前,那时她同弦歌刚认识不久。

有一次,她们约在咖啡厅里见面,正好碰上一对情侣吵架,男人推了女孩一把,女孩哭着喊着说自己流产了…这种年轻人的小把戏,虫子不过是当成笑话笑了笑,而一向淡然的弦歌却忽地变了脸,并借故,慌忙去了洗手间。

半小时后,虫子找到弦歌。

她当时的状态,也如现在一般。

精神上有些毛病的艺术家多了去了,弦歌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虫子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居然又犯病了。

救护车到得很快。

洗胃之后,弦歌还是没有醒,不过万幸的是,性命算是保住了。

医生走后,小穗跟虫子并排坐在病房外。

虫子翻了翻病历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一旁的小穗,突兀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她是自杀吗?”

虫子合上病历本,抬头看了看弦歌,“也许吧,这年头,有谁活得容易呢。”

即便她有钱,也不一定就过得爽快。

昏迷中的弦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温柔的妈妈,给她唱着最熟悉的歌谣,还有活蹦乱跳的可颂,扎着可爱的小羊角,软软地趴在她膝盖,糯糯地喊着,妈妈,我饿了。

后来,弦歌还梦到了楚祎。

那时的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冒险赢了摩托车比赛,只为赢得那条不值钱的项链,送她当生日礼物。

最终,她还是梦到了他。

什么事都记不起来,只是梦到了他。梦里的他,也还是年少时美好的模样。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

他说,“别怕,我在。”

她却哭着说,“谦哥哥,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

一觉惊醒,弦歌看到的,只有一室清冷。

第14章

弦歌没有想到自己开画展时都没能引起的轰动,郑伟业夫人一跪,倒是替她跪出了名声。

看着照片里那匍匐在地上的女人的悲伤与痛楚,孩子脸上的惊恐与无助,以及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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