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姥姥虽然比她郑定,却也目眦欲裂。这些女鬼会为她控制,皆是因为埋骨于她的根系之下,如今她还如何驱动女鬼为她去骗取男子血液?
“此仇不共戴天。”树姥姥不是第一遇到这种事情了,可即便小倩跟着野男人走了,她也没有这么气愤。“凌霄竟然也敢欺骗我,总要叫她付出些代价才好。”
不论山上发生了什么,张睿邀请燕赤霞作伴,三人一道趁着天晴无雪,紧赶慢赶地回到县衙。以前真是自误误人,没想到山里果然有害人的妖怪,当务之急还是要叫衙役把寺内的其他人都接下山来。
多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寺中人见到衙役,个个都怀疑惊诧,互相打量,猜测谁才是报官之人。毕竟众人有言在先,为了云夫人和云小姐的生计,暂时压下这里的消息的。
“不用找了,正是我俩。”张睿和一身官袍加身的孔生推门进去。他先前之所以匆忙回去搬救兵,也是为了防着这一幕。“县太爷早就知道这里有命案,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微服私访。如今你们都有嫌疑,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押回去。”
“大人,冤枉呀。我是无辜的。”
“大人,不是我。”
“是你,肯定是你。大人,我揭发。”
一时间,现场如炸开的锅。
张睿却不管不顾,他当然知道凶手不是这些人,却对云夫人母女有些拿不准。
“县太爷,妾身云氏,先夫是山居的樵夫,他走后妾身就和小女相依为命……为饱身计,我母女二人才在这山寺里坐起买卖来……实在未曾想到竟然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命案呀。求县太爷开恩,妾身担保,这些住客都不是坏人。”云氏带着女儿站在众人前面,面带泪水恳求道。
她这一席话,果然得到了住客们的同情和维护,纷纷恳求孔生放过母女二人。有脾气暴怒的,还扬言不会放过这里头做鬼的人,谁叫他害了云夫人……
“带走。有什么话,公堂对质再说。”孔生道。
衙役们知道谁才是衣食父母,于是将云氏母女也锁了,推搡着众人离开寺庙。
还未出门,就有衙役来报,说有个公子自称是这里的少公子,要来拜见大人。
胡逡。
张睿和孔生心里都肯定。“叫他进来吧。”孔生对其他人道:“你们将这些人带回衙门,严加看管。”又请求燕赤霞:“赤霞,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衙门们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却也有不足……这些人,就请你一路费心了。”
这本就是商量好的,燕赤霞知道缘由,拱手道:“定不辱使命。走!”
于是领头走了出去,腰间挂着衙役的大刀,显得威武。衙役们押着人跟在他后头。
“等等,这是要做什么?快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果然,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胡公子别来无恙啊!”张睿怕他伤人,便自己去应对他。
“张公子?你们这是……”胡逡问道。
“这里出了好几起命案,我奉命来查办。这些人案发时都在场,脱不了嫌疑。”张睿道。
胡逡眸子闪了闪,道:“张兄,借一步说话。”
胡逡拉着张睿到白杨树下,悄声说道:“其他人我就不说了,只是云夫人母女,还请张兄能够网开一面。”
“怎么?她们和你可有什么渊源?”张睿知道胡逡的干奶奶是树姥姥,才有此一问。
“我在这里长大,和这二人相熟。她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从来柔弱,必定不会是凶手。”胡逡自然地说道。
“她们不是妖怪?”
胡逡肯定地保证。张睿思量再三,同意将云氏母女放了,既然胡逡回来,张睿和孔生暂时就不能留在兰若寺继续观察了。他为了以防万一,让衙役们把女鬼们的尸骨捡回了县衙埋葬。
“就这样让他们离去了?”姥姥不甘地问胡逡。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冒犯。
“孔雪笠和张松溪不是寻常人。皇甫族的天劫都能抗过,我对上他们没有胜算。”胡逡顾忌道。
“也罢,燕赤霞那厮手里的金刚剑正克我,就暂且放他们一马。”姥姥想到黑山老妖,脸上浮起狞笑。“凌霄,接下来可就看你了。”
她这厢商量对策,那厢燕赤霞也奇怪:“为何就这样放了她们?”
“胡逡是狐族,我不知深浅,又有这些普通人在,不敢冒险。”张睿道。
“你的顾虑正是我忧心的,看来云溪又要起风雨了。”孔生回望兰若寺,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