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燕来再次正面直视元胤,一时之间竟看痴了。元胤面无表情,高见见了提醒她说:“虞小姐,可以起来了,轮到下一个了。”听了高见的话,虞燕来羞红了脸,忙起身飞快的跑了。
未离开赫连府的丫鬟在府中斗草吃粽子,出府的丫鬟都去了黑水河边看龙舟赛和荡秋千。席间,元胤问高见:“吴铭怎么没来?”
高见垂首回道:“赫连府也有一支龙舟队伍,这会儿正在黑水河那边。吴公子是他们选出来的鼓手,正在那边准备赛事。一月前赫连府就开始准备赛龙舟之事,十几日前因鼓手突然摔断腿,就请了他去代替。”
“除此之外呢?”
“暂没别的动静,老奴安排人看着的,皇上放心。”高见压低了声音回道。
午宴无非是吃喝玩乐欣赏歌舞,一切并无新意。赫连夜弹得一手好琴,也在席间献艺。外请班子的舞姬下场后,虞燕来主动献艺,跳的正是时兴的鼓上舞。纱丽对中原女子来说过于暴露,难登大雅之堂。当初艳娘也让裁缝改了舞衣,衣袖加长,上窄下宽,缩紧腰身,突出玲珑的身体曲线,裙子仍是长裙,颜色也不是单一的红色,而是白、粉等颜色,只在衣袖和裙摆处渐变成天蓝色或绛紫色,平添一股飘逸之感。
虞燕来从小就养得娇气,换上舞衣后显得更柔软娇美。她身体轻盈,飘然若仙。元胤端起屠苏酒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翩翩起舞的虞燕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吴铭的模样,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幅画像。邺国的美人计,元胤想到这点,硬生生的掐掉自己脑子里那点儿旖旎的念头,低头喝酒不再看虞燕来。
时间过得慢,好不容易挨到鼓上舞结束,元胤起身说:“诸位尽情畅饮,在下先告辞。”
元胤的身份只有赫连氏父子和虞燕来知道,他离席后众人并不在意,继续喝酒吃肉。虞燕来站在大堂中央十分尴尬,她此举只为引起元胤的注意,哪知他并不看她,就阴着脸走了,难道他还对自己和赫连夜交往之事耿耿于怀?
赫连夜见虞燕来流泪,上前扶着她离开。出了大堂,虞燕来痛哭流涕,问他说:“我做错了什么?竟让东方先生不高兴半途离席。”
“你的舞跳得极好,我虽不知那名西域舞女跳得如何,但能肯定你远胜于她。东方先生性子冷清,不苟言笑,人又不可捉摸,他的反应你不必放在心上。”赫连夜安慰她说。元胤本就不喜女色,有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世人都说元胤阴狠可怕,手段毒辣,但那是他们不了解他。自己是懂他的,他站在最高处,体会着高处不胜寒的痛苦。从小她就仰望着他,渴望嫁给他,但他今天的反应,太让人伤心了。如果当初不和他赌气该多好?兴许他还会看自己一眼。
“别想多了,他是做大事之人,不会在意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你以后少见他为妙。”赫连夜提醒她说。几日来,他听过府中的丫鬟嚼舌根,赫连诚听到风声也对他说过,但他不相信虞燕来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了。”虞燕来沮丧道,这事只能徐徐图之。
黑水河边,赛龙舟已进入最后一轮。宴长宁穿着黑色衣裤,腰上扎了红绸,一双鼓槌敲击鼓面,发出阵阵重响。这一轮赫连府得胜,拔得头筹,得到今年的彩头。宴长宁将自己那一份分给众人,眼睛扫过人群,她在人群中看到南宫羽和他的手下。
在木棚中换了衣裳,到荡秋千的地方转了一圈。只见几株百年老树粗壮的树丫上悬挂着长长的秋千,无论是已出嫁的妇人还是未婚的姑娘纷纷上前展示身手。谁踢中悬挂的红花,便可得到今年的奖励。
宴长宁来此处闲逛,只为拖延时间迷惑南宫羽,等到荡秋千结束,她才返回赫连府。在巷口看到跟踪她的陌生男子,她故作慌张,跑进迷宫一般民居街巷中。左转右拐的甩掉南宫羽和他的手下,才转到赫连府门口。而小巷中,卫振廷的人早已埋伏在那里,只等着鱼儿上钩。
元胤收到影卫的情报,传来赫连夜,“邺国的血影卫已混入黑水城,南宫羽在西城遇到危险,千万别让他死在黑水城!”是吴铭引他进那条巷子的,虽看似无意,但做得太完美就显得太刻意。
“是!”赫连夜领命,迅速带了府中的侍卫前去救援。赶到时,南宫羽的人死了大半,而他本人也受了重伤。血影卫见军队过来,急忙撤走。南宫羽被救回赫连府,宴长宁才知道计划失败,现在她也暴露了,能不能活着离开,只能堵上一把。
南宫羽受了重伤,被安置在厢房。元胤为了救活他,请了章神医为他医治。为防宴长宁继续周围安插了许多影卫杀手,只要她一有动作,就地处决。
赫连夜倒没怀疑她,因为是南宫羽将她逼入小巷,她无意间闯入邺国细作的陷阱,侥幸逃脱,她的经历看起来是一场意外,而刺杀南宫羽的那些人已谋划多时。
宴长宁这几日做事束手束脚,没有进一步行动。端午过后,天气更加炎热,她的生日也到了。从小到大,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极不喜欢过生日,长公主为了弥补她,便在第二日为她庆生。往日,她不会在意五月初六是个什么日子。今时今日却突然想了起来,十七岁,在九龙城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怕她这辈子都找不到生命中的良人。
夜空高悬着一轮弯月,宴长宁信步走在花园中,思索着如何离开赫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