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十成把握,他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手。
许芳苓一怔,“你,你究竟是谁?!”
“我刚刚才说过,我叫季书寒。许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如,我在跟你说清楚一些吧。我是淳于人,淳于多牧民,无奈常年却苦于狼祸,牲畜死于狼口者众。可人哪是狼群的对手,我想来想去,兴许醉雀能对付狼群。所以只好来求许姑娘了。”
许芳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也不行。醉雀不能卖给任何人,多高的价也不行。公子请回吧。”
季书寒似乎也知道,萧池的话,她不会轻易违背。
于是起身,“没关系。这交易,不限于金钱。只要许姑娘肯将醉雀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今日许姑娘想不通也没关系,我改日再来。”
长街上,季书寒一回头,望了一眼醉雀楼的牌匾。
他是要拿醉雀去对付狼群不错,可这狼群若是对某样东西有了依赖,便有可能被驯化。一旦被驯化,便能为他所用。
他不信,那个叶修庭,真的能强大到连凶狠狼群都不惧。
灭门大仇,只要他活一日,便不可能放弃。
况且,这次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狼群替他出战,反正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这笔买卖,于他季书寒,百利而无一害。
人总是有弱点的,至于这个许芳苓,也一定会将醉雀给他。
揽月笙歌起,琴弦生金缕。
芙淑看见。今日这九王爷倒是来得早,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词曲几经轮换,他还没有要她们停下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九王爷似乎并不在意台上她们舞的是什么,奏的又是什么,他只顾着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流音袅袅,芙淑上前几步,这才看清了,九王爷拿着的似乎是一柄女子用的发钗。金丝细柄,顶端一朵罕见粉晶花。
今日,许芳苓记着他的话,将这棠花钗给他送了回来。他当着许芳苓的面便将那盒子打开了。红绒绸上一柄金丝钗。一朵雕得不甚规整的棠花发着莹莹粉光。他正欲伸手拿出来,好像想起什么来,手上一顿,又问站在他面前的许芳苓。
“这东西,你戴过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啊。
他担心,许芳苓若是戴过了,他就不能,也不想再送她了。
许芳苓先是一怔,与他说了实话,“没有。”
他点点头,面色很是和悦,这才将那金丝棠花钗拿了出来。
他表情细微,许芳苓与他相识十几年,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问那句话的意思。
可她还是不死心,干脆直接问他,“这东西,你说不是送我的,可是送九王妃的?”
本来就是给叶棠的,他从未说过要给别人。这问题,他未加思索,答得理所当然。
“嗯。”
书房里,他已经又坐回了案后,桌上瓶瓶罐罐越铺越多,已经占领了大半张桌子。许芳苓看见他身后的那面书架有些眼熟,可她记得这书架不是没了吗?再仔细一看,的确是两侧镶玉荷,与之前的那面书架无异。若非角上新漆,她差点就真的以为是原先那面了。
萧池将那发钗放回了盒子里,这回,就放在案前手边。
许芳苓往桌边走了两步,他执笔的手一顿,她便知道,他不愿她再靠近那桌子了。许芳苓只好停下来,两手叠在身前,终究是与他隔了些距离。
“九王爷,若我刚刚说,那棠花钗,我戴过了呢?你是不是就不肯送她了?”
近朱赤,近墨黑。不知何时。他居然也染上了与叶棠一样的毛病,画完一只小瓷碟,便忍不住要吹一吹上面的墨。
这小动作也没能逃过许芳苓的眼。她自恃了解他的一切习惯。
碟子放好,他又说,“那是自然。你若是戴过了,她知道了一定不高兴,我只好再找个别的送她。”
“多谢九王爷,我知道了。”
许芳苓原本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他,就是,既然他如此喜欢她,为什么要日夜将她关在地窖里。
可现在,她眼睛酸的有些不想再问了。
转身出了书房,他任何挽留或相送的话都没说。脚下一顿。她悄悄回头,只见他正微微低头,手里换了一只单耳玉瓶,另一手熟练调色。
日暮尽时,揽月便升了歌舞,这几个女子一舞便舞到了现在,片刻未歇。饶是芙淑,也有些撑不住了。
揽月台上,有一女子正舞着,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一会儿没能起来。
芙淑见那坐在高台上的男子也没生气,他只是静静坐着等着。
歌舞也不继续了,那跌倒的女子已经有人去扶。
芙淑走到案前,往他面前一跪,“芙淑斗胆,请九王爷恩准,让她下去休息一会儿。”
“去吧。”
没想到,这九王爷看起来疏冷,可居然很好说话。
芙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九王爷,心不在什么歌舞上。他不过是一直在等,等她们受不了了,自己知难而退。
“多谢九王爷。”
她还未起身,又见那男子于案后起身,缓缓走到她跟前。清冷声音自她身边响起。
“若有谁累了,随时都可以去休息。若是不累,就继续。”
宫中的圣意,他拒绝不得。可就算不拒绝,他也有的是办法。
自日暮到月升,她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