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离开吗?”无视了对面已经被自己气伤了的陆家姐妹,白衣不以为意地跟背后的阿绫低声说道。经过刚才那一番试探,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能有什么办法?”阿绫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她虽然并没有因为陆芷薇的挑拨而质疑白衣,可是这种事情不恰恰证明了背后这个疯子是多么令人厌恶吗。
而白衣听到对方那直白的厌恶,一时间也有点无奈。老实说,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啦。握住了腰间的鱼肠短剑,确认自己胸口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白衣略带调侃地说道:“我还能再挥出一剑,这一剑之后,不论如何,你都要突围。那个隐藏的家伙已经来了,我能够看到他,就在我的正前方,所以你朝你的方向突围,希望你能够跑得快一些。”
“你想一个人断后吗?”
阿绫依旧直接,她的意思十分明确,她不会放任白衣一个人断后的,或许这很愚蠢,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你同不同意,她都会点燃着每一个见到的人,然后慢慢灼烧他们的灵魂。
顽强,勇敢,不放弃,白衣心中有了些暖意,像是又看到了那些曾经温暖过自己的东西,可是他并没有就此动摇。他避开了这个问题,纯粹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数到三,我就出剑,你只管突围。一个武道先天,不能够折在这里!”
“可是你呢?”阿绫依旧不屈不挠,固执地问道。
白衣轻笑了一声,直起了身,面向陆家姐妹的正面虽然是淡然和善的微笑,但是从他微动的嘴唇之中却溢出了一句不仔细听就会被风吹散的轻语。
“我是个疯子,也是废人,何必管我。”
看着白衣的诡异举动,陆家姐妹似乎心中察觉到了什么,陆无双开始回想起了那一****曾经亲身见证过的那惊艳绝伦的一剑。难道这个被断定武功尽失,应该已经是一个废人的哥哥,还能够挥出那一剑。
侧耳倾听,身后的强弩此刻也开始瞄准,甲胄之间摩擦所传递出的轻响提醒着白衣此刻的危险。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死死地盯住了自己,而此时日头也已经高悬于中天,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又怎么忍心让这么多关注他的人失望呢。
“锵!”
剑已经出鞘,而他们都看见了什么,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这一剑璀璨夺目,灼热炽烈,恰似金乌坠地,碎裂了所有的天光。
手持强弩的精锐士卒已经无意识地射出了箭矢,他们仅仅能够捕捉到一点点消散在炽烈天光中的两人那无比暗淡的影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已经被那抹璀璨所吞噬,而恐惧就于此时降临。
阿绫此时也明白了身后这个疯子的想法,可是她没有听这个疯子的话。空着的左手一把扯住这个疯子的左手,不等对方手中的剑收势,硬生生让那道天光只燃起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瞬。赤色的少女手持大枪,神情冷然专注,凭着过人的听觉,在那片箭矢之雨中化作了一道疾驰的流星。
没有人能够挡在她的面前,她是抱着毁灭世间这个目的而降临的星辰,她的所过之处会摧毁一切阻碍。阿绫完美地给白衣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做能够在万人阵中杀进杀出的绝世猛将。虽然身为女子,可是那杆丈二大枪就是一路蛮不讲理地摧枯拉朽,所当者,破!所围者,斩!
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无比坚定,白衣在呼啸的狂风中欣赏着那样暴烈的身姿,也许这就是战争中的美感吧。一件件明晃晃的甲胄在那杆丈二大枪的冲击之下,四散炸裂,明明只能够在他那个时代见到的爆炸,却在这个化作火焰流星的少女将军手中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被阿绫带飞在半空中的白衣,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杆大枪的枪尖上变幻不定的颤动,每一件甲胄都是在当面的那一个瞬间被枪尖锤击了无数次,鲜血化作的长龙随着阿绫的冲击不断向前蔓延,好像永无休止。
这个时候白衣忽然有些惋惜了,为什么这里只有千人,为什么不是万人的大军。如果是万人的军队,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这个少女将军凿穿吧。没有借助马力,没有丝毫停顿,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勇力,就硬生生凿穿了一只精锐的军队,这才是传说中的英雄嘛。
可惜,事情终究会有一个终结,被阿绫所凿穿的军队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直接溃败,四散奔逃。他们就好像被人吓住的豺犬,乱糟糟地哭嚎着,乱糟糟地奔涌着,已经被吓破胆的他们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尊严,夹着尾巴,目光呆滞,无比狼狈。
这样的顺利让白衣心潮有些澎湃,他似乎看着那个英勇暴烈,风华绝代的身姿,已经沉浸其中,有些失神了。却不曾想见,身后溃败的乱流之中,有一道虚影以一种神鬼莫测的速度追赶着他们。
那就是陆芷薇的师尊吗?白衣有些无奈地想着。他并非没有察觉,可是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再提醒身边的阿绫,被强烈的风压包裹住的他,完全没有气力再震动声带来提醒阿绫了。
刚才的那一剑消耗了他这几日所积蓄的所有心神与气力,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几乎已经摸不清虚实的界限,快要昏死过去了。
而阿绫也没有闲暇他顾,虽然她现在看似无比生猛,可是她也是人,也会疲惫。冲破了这层围堵,她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不过所幸,虽然她也发现了后面有高手快要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