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脱离苦海的白衣心情无比畅快,他哼着小调回原来住的客房,准备取回衣服,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不就是为了躲开这样的麻烦吗?就像白衣之前所准备好的那样,事有不成,便随即抽身而退。
得到了自己的提示之后,如果重阳祖师还不能够吊打金朝小王子和极乐宫的组合,那也就不能够算作天下第一的宗师了。至于自己的目的,其实也只是顺带看能不能有所收获而已,没有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惜,世事总不尽如人意。
白衣盯着拦着自己的老道士,虽然看起来比进入天人合一境界的重阳祖师要苍老一些,但是白衣知道对方绝非重阳祖师的前辈,毕竟这个世界有着上限,并不会存在比重阳祖师强上许多的存在,这个世界出现不了。
那么这一位又是谁?
“贫道长春子,小师弟为何如此行色匆匆呢?”
这句话一出,白衣心中就是一个寒颤,他心中哀叹着,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有后手。不是说明日才公之于众的吗,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其实这倒是白衣想错了,招收关门弟子和确立下任掌教这两件都是大事,重阳祖师又怎么会不和自己的几位嫡传弟子提前打个招呼,通个气,全真教能够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全真七子的功劳,于情于理都该和他们知会一声。
所以,遇上长春子丘处机只是他的运道太差招致的意外而已。
但是白衣怎么会这么想,他可是荀子“性恶论”忠实拥护者。在他看来,这就是重阳祖师为了避免自己拒绝而下的套。
于是,白衣也不答话,反而身形一顿,随即发力欲从老道身侧穿过。他的身法矫健如猿猴,想来就算对方是个名满江湖的一流高手,也应该因为反应不及时而被他逃脱吧。
可惜白衣想得太美好,被人称作“长春真人”的丘处机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搭于右臂的浮尘悄然漫卷,顷刻之间挡住了白衣的去路,将他逼回了原地。然而这让白衣愈发肯定了,这一定是对方早已经准备好的后手,否则又怎么会反应得这么迅速。
之前重阳祖师揭露自己身份的做法,让白衣的心已经乱了,他并不能冷静地思考,仿佛一股莫名的紧迫感逼迫着他做出选择。来不及细想,腰间的短剑已然出鞘,白衣的目光锋芒毕露,狠狠地瞪向那个依旧闲适淡然的老道士。
说实话,长春子丘处机的养气功夫也是上乘,面对白衣这样毫无道理的举动,也是没有发怒动气,反而收回了浮尘,似乎是希望询问清楚前因后果。可是白衣可不打算继续消磨时间,对于他而言,如今再拖延一分都有可能带来新的变数。
短剑横贯,白衣没有保留,剑上的寒光迅捷犹如一道霹雳。他的剑气变得无比锋锐,意欲逼迫长春子退开,让出道路。长春子似乎也无意硬接这迅猛的一剑,老道士侧身而退,可是托于掌中的浮尘却好似银蛇,一下子就纠缠住了想要趁机离开的白衣。
对,长春子就是想要拖住白衣,之前重阳祖师与他们几个还在终南山上的弟子都交代过,他自然不会出手伤到这位被祖师看中的小师弟。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拖住白衣,只要等到祖师到来,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作为一位老成持重的前辈高人,长春子的处理方式自然是无比妥当的。可是白衣如今最怕见到的也是重阳祖师,他自然知道对方明显比自己强上许多,只缠住自己,却不出重手,也是留了很大的情面。但这并不意味着,白衣就会领对方的情,面对如今这种危机,不愿就此束手就擒的白衣自然要奋力挣扎。
深吸一口气,白衣稍微沉淀了一下自己纷杂的心绪,他不能够继续慌乱下去了。将所有的忧思全都抛之脑后,也不去想什么后续的计划和结果,白衣如今只秉承着一念,“击败面前这个老牛鼻子”。
长春子自然看出了少年的变化,不由得赞叹道:“剑心通明?果然好资质。”感受着那锋芒由外放转为内敛,长春子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认为这位少年准备束手就擒了,这样锋利的长剑是宁折不弯的,怎么会这般轻易地被人阻止。
应对着含而不露的锋芒气息,长春子身上的气势却缓缓地消减着,虽然看起来好似要退让,实际上却是他认真起来的表现。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面对一脸平静如水的长春子,白衣头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之前对于祖师所出的那一剑也是基于无法抵抗的压力而产生的本能而已,就像是面对万丈深渊的纵身一跃,进退都是死路,自然是悍然前行,纵使身死亦是无憾。
然而如今却好似面临宁静温婉的大海,虽然可以肆意前进,却丝毫找不到胜利的尽头,而且还要随时担心骤然升起的浪潮会轻易将自己吞没殆尽。这种沉静堪称强大,而且是毫无弱点的强大。
这个时候,白衣眼中的老道士已经不再是老道士了,就仿佛已经融汇进了周围的山水与自然,无处可寻却无处不在。他的剑心微微颤动着,想要进攻,却找不到丝毫可以进攻的方向。
然而白衣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对面的长春子依旧伫立在原地,只不过对方身上的气势对自己产生了诱导而已。虽然相对于重阳祖师,这种气势还没有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可是相对于自己,却一样是毫无破绽。这些道家的老牛鼻子,比拼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