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一梦,长梦将醒,一脸迷蒙的白衣少年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依旧迷蒙的双眸开始打量着周围和自己刚入睡之时有着差异的床榻。
欸,我怎么在被子里面?
难道我被被子娘卷巴卷巴吃掉了?
好可怕……
不甘地甩着脑后披散的长发,白衣努力清醒着,然后猛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也被人脱掉了!
好可怕,好可怕,被子成精了啊!
“嘻嘻,哥,你的衣服在床头呀。”一直看着白衣逃避现实的陆无双盯着白衣的脸庞,倩笑着说道。
“呼。”
没有反驳,白衣白了这个拆穿自己的鬼灵精一眼,然后身体柔软成面条一样钻回了被子中,顺便将床头的衣服也一并带了进去。
鼓成大包的被子一阵诡异的蠕动之后,白衣一脚踹开被子,意气风发地窜了出来。可是他刚想用脚尖挑起鱼肠的时候,可恶又讨厌的表妹又一次拆穿了他。
“哈哈哈哈,哥,你的衣服穿反了吧?”
所以说,妹妹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口牙!
默然脱下身上套反了的白衣,陆白衣开始慢吞吞地重新开始穿,似乎一早上的朝气一下子就全都跑光了。
陆无双看到白衣一脸的不开心,也就不再恶作剧了。她自然而然地走到白衣身前,无比熟练地帮他理顺那些衣服上因为胡闹而蹂躏出的皱纹。
她的神情分外专注,白衣本来有些尴尬,想要阻止她,可是看着她的眼神,看着她一丝不苟的动作,有些话就被吞回了腹中,没了继续的心情。
白衣又何尝想要伤害,这个如今只能依靠他的表妹呢?
很多事情白衣不懂吗?不,他不是那种痴傻的木头,更不是毫无经验的初哥。他只是不愿意说破,更不愿意为此烦心费神,他在逃避的只是那个无比冷漠孤独,冷血残忍的自己。
是啊,那个自己太过冷漠孤独了啊!他曾经站在过世界的巅峰,当整个世界都以他为中心时,他与别人的距离反而就越发陌生疏离了。你看到的世界总是别人所想给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完整的,而不完整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虚假。
看着无双眼中的温柔与倔强,白衣低过头,顺从地让无双这个个头才到他胸口的小丫头帮他整理翻折的后领,没有拒绝这种自我安慰性质的照顾。
哪怕只是虚假的亲情,我也不忍放手,这种羁绊,难道不正是言和的目的嘛。
心念百转,面上却越发淡然,白衣轻叹着,他知道自己并不该这样去想。对于你的好,如果抱有目的,那么在心中就会是另外一种感受。而这种感受便是误会与悲剧的开端,人终究是被感情所支配的生物。
白衣无意去做那种漠然无心的理智的死物,可是他又不得不这样活,他太讨厌那样的愚蠢了啊。当你知道一道题的最优解法,你还会辛辛苦苦地去敲算那种愚笨的过程吗?
上山容易下山难,身处峰峦之高,再想离开,所遇到的阻力可不仅仅来自于别人,更来自于那个见过更高处风景的自己。纵使知道在这峰峦之上已经没了前路,又能如何,朝闻道夕死可矣,古往今来,前仆后继倒在这样的路上的人还少吗?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的短剑鱼肠,白衣知道自己又陷入了这样的臆想之中了,这就好比心魔和梦魇,又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谁能够杜绝心中的妄念呢?
不再妄图纠结那些令人烦忧的心绪,白衣思考者昨日那一战的得失,虽然他昨日的计划已经圆满地成功了,可是一日三省吾身,不是一个自诩聪明的人最该做的事情么。
昨日那一战,白衣可不仅仅收获了那些堆积如山的财货,解决了巍山营起码两月有余的生计问题,也安定了巍山营因为他挑人训练而动荡的人心。无论那些人是被白衣的武力所威慑,还是因为白衣的手段而折服,起码白衣是顺利地成为了这个巍山营的真正首领,也算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了足以发挥才能的基础。
在说说他自己,昨天与那个盛堂主一战,白衣和对方都异常默契地没有动用内气。在这样勉强公平的情况下,白衣能够与对方战成平手,并且稍微占些上风,足以证明《九阴真经》上的武学确实非同凡响。
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被大幅提高了悟性的白衣眼中,那些武学竟然就像最传神的山水画卷,每一分神韵都好似在他眼中显出了所有的鳞片与爪牙,只等他点上代表内核的眼睛。
白衣自然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他一个接触武学时日如此之短的少年,又怎么会如此熟悉这些武学要义,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其融汇贯通。或许是有可能自己穿越而来,两世为人所带来的福利,可是这福利终归是太过离奇了一些。
事若反常必有妖,无论造成这种异常的原因是什么,白衣都觉得,这必定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奇迹,能够造成的奇迹的,一定有其合理的内因,哪怕只是为了合理而合理。否则,一个充满异常的世界,只会陷入自我矛盾日渐崩溃的末日,就如同上一世他所做到的那样。
不对!我做了什么?
白衣终于反应到了,自已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到底源于何处。
自己何时立于峰峦之上过?这份高处不胜寒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自己又何曾做过毁灭世界的臆想?
这些疑惑环绕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