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荒唐了吧。”看着在光影间摇晃着腰身的白衣,阿绫骤然发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位少侠的思路。只是因为被叫做了老鼠,就非要千方百计地去偷蜡烛,还真是比自己还要不会拐弯的人啊!
“有意思就去做咯,人生哪有那么多时光容人虚度,好雨知时节,行乐须及春,这几句说的一点都没错。”不愿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的白衣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应答着,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几许烛光,似幻似真。
他们之间的交谈轻轻巧巧的,似乎并不想打扰已经安眠了的庙祝,尽管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比打扰别人睡眠更加严重的恶事。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格外有意思,才会让白衣头一次有了一定要去做的想法和意图。
人之一生,将付诸于何物寻求。动即是风,止即是空,然而空幻虚无也是别有乐趣。
正当阿绫还要继续反驳的时候,白衣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也堵住了她之后所有的疑惑。这位曾经的白衣少侠,如今的梁上君子这样说着。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小妾。自家老爷的话,还敢不听,你是打算让我亲自用鞭子抽你么?”
虽然嘴角含着微笑,但是阿绫却看出了白衣眼中满满的不带丝毫掩饰的恶意。这个无分善恶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见识过了白衣的冠绝鬼神的轻功,阿绫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虽然说起来有些羞耻,但是她却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违背对方命令的意愿。
哪怕只是一段梦境,一段并不清晰的记忆,她也好像已经泥足深陷。就算说不清面前这个人,到底好在哪里,但是就是不愿放手,不愿离开。
若是荒唐,也就陪着他一并荒唐好了。反正这是他们一起做的,只要一起就好了。
“怎么做?”阿绫有些害羞,脸颊微红地扭过头去,像是新婚时节询问丈夫的妻子。然而白衣的反应却的的确确是调戏小妾的老爷,他骤然翻转起身,素净的手指挑起了阿绫微尖的下颌,一脸戏谑的微笑。
“你说说看,我打算怎么做呢?”
“别闹,我是问,我们怎么偷掉这些蜡烛?这么多,怕是有几千根吧。”阿绫不自然地扭头甩开对方作怪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掌将其按住,忍着羞恼认认真真地询问着。
“这样好么?你这转变多少有些快啊!”
面对这样的戏问,阿绫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压住对方还要作怪的手掌:“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虽然我并没有承认哥哥给我安排的婚约,可是既然是哥哥做出了不好的事情,我做妹妹的,自然要做出补偿。我可是恩怨分明的!”强行为自己找了一个连自己也不信的理由,阿绫的目光不敢和对面的少年对视,她心里,既希望他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却又不希望他真的信了自己的虚言。
当真,是很纠结。
然而一切的纠结也不过是转瞬,阿绫终究还是那个简单直爽的阿绫。她也学会了白衣的诡计,理所当然地岔开了话题,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说出过,刚才那段辗转的话。
“今夜骤雨,呼啸狂风。”白衣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脑袋,眼底全是戏谑和得意。那份高居于九天之上的孤寒,竟于无声之中越过了密不透风的屋顶,须弥之间割裂了本来暗淡的夜天。而这片刻,便是呼唤来了风,倾泻下了雨,仿佛不曾有过月色。
今夜无有星辰,月色也是寂寥无声,不如一并掩盖去,黑个彻底,倒也寂静。
然而此时,白衣倚着顶上的横梁,似乎慵懒,似乎疲倦,也许这一手神迹并不想他口中倾诉的那么轻易。呼风唤雨,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面对骤然倾泻的风雨,底下的烛光却是巍然不动,至多被漏进庙堂的小风,吹了个手足无措,却转瞬闪回了身子,没有了更多的后续。
不过,阿绫眼神之中全然是惊叹,她从来不曾想到,以武学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举手投足而天地色变,简直就像是真的从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神仙。
“你看那庙祝,还真是懈怠。外面风雨都这么大了,却还不打算醒来收蜡烛。”从神明变作颓废的少年指了指下方依旧在酣睡的庙祝,忽然高声说道,“他是在等我们自去吗?”
这一番响动终于惊醒了庙祝,当然也惹得阿绫对他怒目而视。说好的偷蜡烛的呢?你都惊醒了人家,还怎么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难道你还打算当着人家的面,将这数千根蜡烛偷走?这也太过分了吧。
然而这样的埋怨眼神,白衣却油盐不进,他只是继续高声喊道:“好叫你这小小庙祝知道,本大王正是陷空山无底洞无牙大王白毛鼠,这次显圣就是为了你这禹王庙的千根香烛。小小庙祝还不快快将香烛收起送来,如若不然,你小命难保。”
控制着内气,白衣的声音就好像无尽山洞之中翻折回荡,显得分外空灵。配合着外面的风雨,就像是妖魔入了人间,要寻乐子,要找快活。然而实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红衣着甲的阿绫无奈地瞪着他,却也只好由着他的意思,悄悄躲藏,免得庙祝见到露出马脚。只不过,她身为驰骋疆场的女将军,何时这般躲藏过。心中暗自记下这笔账,阿绫决定她迟早要叫这冤家还来。
“何方···何方···妖···妖孽作祟!”原本看那庙祝半天不说话,白衣还以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