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的坦途是一场漫长而又枯燥的旅行,不仅仅对于白衣是如此,就算是天依或者四神君亦是如此。有时候平淡会让人厌倦,就算刚刚经历过一段曲折离奇且无妄的遭遇,但是他们仍旧希望不要过平淡的生活。
“这北方的那些怂货也太没意思了,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墨水将头枕在缘木的腿上,有意无意地用身体将一旁的白衣挤开,以免这只臭虫太过靠近自己的缘木姐。她墨青色的长发一泻而下,随着车驾的颠簸而轻轻摇摆,脸上的表情却是枯燥与无聊。
横剑于膝,白衣于这颠簸的车驾之中端坐着,他倒是不在意墨水的小动作。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丫头真心是讨厌他,是一种同命相怜的厌恶。
“你还希望他们再来吗?”铄金有些不满地看着霸占了缘木姐双腿的墨水,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如果再有九品大圆满的人出现,你能够肯定他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虽然白衣应该可以应对,但是你不会总想着要依赖他吧。”
“谁会依赖这种又好色,又变态,还长得一点也不帅的臭虫啊!”墨水顿时炸毛了,她指着身旁的白衣,“要不是为了防止他把魔爪伸向我的缘木姐,我才不会和这么危险的臭虫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铄金你明不明白,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酷刑好不好!”
白衣摸了摸鼻子,尽管他并不在意墨水的嘲讽,然而此时也是觉得无言以对。年少慕艾,他好歹也算一个身体健全的少年,有些不为外人道的心思又如何,总不至于真的成了泥塑石雕吧。
眼见白衣没有辩驳,墨水的气焰越发嚣张起来。她得意洋洋地插着腰,然后一脸正气凌然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样,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为了保护我们亲爱的缘木姐,铄金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如何?”
“你在说什么啊!”面对墨水意味不明的调戏,铄金竟然真的有些羞涩了,她虽然表情是拒绝的,但是眼神之中隐约也能够看到一些期冀的目光。
然而缘木终于行使了自己作为姐姐的权威,猛然敲上墨水的小脑袋,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暴栗。虽然因为白衣还在,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依旧给了无法无天的墨水极其强大的威慑。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白衣用一种颇有意味的目光打量着这辆车驾之中等级鲜明的食物链,突然有些感慨,铄金这只金猫虽然外表很强硬,但是果然是四神君之中最弱势的一个,处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过了西凉道之后,就是玉清道的地盘了。相比于太上道的无为而治,这个北方诸门派之中的三大道门之一,信奉的是顺势而行,势力相对于其他两大道门更加庞大一些,也更具有排他性。”缘木看着似乎正在积蓄内气,洗练经脉的白衣,温婉地说道。
虽然语调温婉,沉静,但是缘木的眼眸里面还是充斥着好奇,毕竟,在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白衣却正在修行内气。而内气的修行,最忌讳的便是外力的打扰。
心法修行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是无需静气凝神,就可以运转积累体**气的,缘木至今除了自家小姐,就只见过白衣一人而已。相比于自家小姐用神华内敛的方式,白衣的心法似乎更加的自然,他只是端坐,内气就从周身百骸自行流转。
无论是谈论世事,还是做什么别的事情,似乎都不会打扰到这样的循环,外界的影响对于他而言,近乎于无。可是,明明按照自家小姐的说法,他们两个,如今修行的,是同一种心法。
难道那个所谓万物自行衍化的先天易,真的有这么神奇?缘木不太能相信。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玉清道一定会比太上道更加重视我这个变数喽?”白衣吐气如箭,一口浊气喷吐而出,却又化作一道袅袅的云烟被他吸回肺腑。如果仔细观察这股浊气的特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角须鳞爪,锱铢必现,似乎有一条神龙在其中游动。
内气拟化,白衣已经自然而然地踏出了这一步,似乎这样的境界,对于他而言,只是水磨工夫的积累,没有半点门槛瓶颈可言。
眉目安然,白衣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敌人究竟会有多少,就像他之前所说的,无论如何,皇帝陛下不愿,也不可能放神境的高手踏足这一场变数丛生的迷局。人力有穷,神境的下场,不仅仅对他而言是个威胁,对于皇帝陛下而言,更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皇帝陛下如果希望可以掌控局势,那么他一定会约束那些蠢蠢欲动的北方诸门派,纵然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但是事实上,能够约束神境的高手,已经是最稳妥的好处了。
一个无所顾忌的绝世总比一个受限于世俗规矩的绝世,对于皇权的威胁,要小得多。白衣是如此,老爷子是如此,北方诸门派更是如此。愿意遵守规矩的人,才是皇帝陛下点头允许入局的人,否则,能够掀桌子的,绝对不只有北方诸门派的那些老而不死的神境高手。
“其实我并不担心他们会来多少人,之前太上道的试探或许已经让他们了解到了我的实力,虽然那种试探太过于儿戏了,但是依旧是他们所默认的试探。但是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不按套路出牌,如果玉清道的那些人真的如你所说,喜欢顺势而行。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就绝非只有玉清道,一家势力庞大的道门而已。”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