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白衣冷着面庞,骤然怒斥。
“平天大圣牛百万!”对方坦坦荡荡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号,如果去掉后面一个字,白衣觉得这个名号还是很不错的,起码能够媲美自己的“白衣少侠”。
但是面对这样震耳欲聋的喊声,白衣收剑,戏谑一笑:“没听说过。”
“嗯?”自称平天大圣的牛百万骤然惊怒,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指着身后的一片大山,“你从老子的地界过,竟然还不知道老子的名号,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缘木,你知道?”白衣回头望了望身后神情淡漠的佳人,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她知道些内情。然而当他问出口,缘木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得这个穷山恶水之中的刁民。
“平天大圣牛百万?你是十二山寨的?”带着玉质狐狸面具的特使倒是知道些什么,问到了重点。不过她的问题似乎更加引发了那个古道热肠,仗义出手的牛百万的愤怒只听见一声响彻山林的咆哮与呐喊!
“老子是十二山寨之首!”
这声呐喊蕴含着多年积压的愤怒与不甘,喊出了“只要心意澄澈,敢叫天地换新颜”的大勇气,大毅力,以及周围几道略显鄙夷和“看到你就降低了我的智商”,“这是个傻子”,“他的嗓门真大”的目光凝视。
“不是还有一个子鼠么?”虽然被对方所救,可是特使依旧毫不犹豫地给予了一记沉重的响彻心灵的暴击。
“不要提什么鬼山寨的,我们先说说现在。”白衣收回了自己的锈剑,背在身后的手掌有些不自觉的微颤,“你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剑?”
“这婆娘长得漂亮,老子要拿住她当压寨夫人,怎么能被你这小白脸一剑杀了。”牛百万理所当然地冷哼,然后一脸羞怯地看着刚才给予他心灵暴击的特使,“小娘子,大爷有的是银子,来做大爷婆娘啊。”
“喂喂喂,你这是在招女支么?”白衣几乎要看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虽然白衣并不在意对方到底有多不要脸,但是这么愚蠢且不要脸的模样,这样下去,他怎么好意思再无所顾忌地甩开自己的颜面,松懈自己的下限。那不是代表他竟然和这样的人处在同一水平线么?
兄弟,你这样,我压力真的很大啊!
“没事,你这小白脸不懂,女人嘛,有哪个不爱银子的。天下的婆娘都一样,爱的是财,老子就是有钱,哪怕老子没钱,谁有钱,老子就去抢,老子不就比谁都有钱了。”牛百万语重心长地和白衣阐述他的人生哲学。
似乎是很不爽白衣这般不开窍的小白脸,于是牛百万又深入浅出地给他详细解释了一遍,顺便准备给白衣做个成功范例。
“妞,大爷有钱,给大爷笑一个。”牛百万如是说道。
然而隐藏于玉质狐狸面具下的特使脸色虽然看不清,但是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上了树梢,然后挥手给了牛百万一道暴烈的掌风。
妞他喵的不想理你,顺便给了你一巴掌。
这个动作在白衣眼中是这样的解释,然而到了“十二山寨之首”平天大圣牛百万眼中,却成了对方心动了,却不好意思,只能欲拒还迎的表现。
随即,牛百万就从自己的蟒袍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飞钱,上联银号“墨家存银”,每一张都是以万计数的。他分外自信地随手一扬,暴躁地吼道:“爷有钱,爷家财万贯,怎么样,有没有被爷的霸气所震慑,有没有想要投入爷宽广无比的怀抱,有没有湿了?”
哪怕脸被隐藏在了玉质的狐狸面具之下,白衣也能知道这位特使的脸上会是什么神色,然而白衣并不等待特使发作,反而诚心诚意向那位牛百万请教。
“兄台霸气,你是怎么看出这妞漂亮的呢?”
“你丫就是眼拙,你看看这胸,你看看这身段,你看看这比例,看在你满有眼色的情况下,老子教你一个乖。这婆娘,就要胸大臀大好生养,虽然你身后这个也不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老子从来不要别人的破鞋,老子就是顶天立地的牛百万,要就要原装货。”
牛百万的嗓门响彻云霄,特别是再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万分自豪。
看着面前这个憨货,白衣眼角微抽,他有些难言的尴尬,自己犯二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么?简直太可怕了吧。
想到这里,白衣痛定思痛,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而这位“十二山寨之首”的平天大圣牛百万着实是伤害到了白衣已经平息的心情,他倒是真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条路上遇上这样的人。
世事无常,也许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该放下的已经放下,该拿起的,也是应该拿起了。也许面对铁壁一般的世俗,白衣所能做的,和那些凡俗之人也是一般无二。
他所谓的活出最真实的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难道不该是坦坦荡荡地做出来吗?何必非要强迫自己做一个能够随时随地犯二的神经,他所害怕的,他所忌惮的,他所仇视的,终有一日会解决。
“你闹够了?”白衣忽然淡漠了声音,看着那个豪气冲天的牛百万,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冷笑,冷得淡漠如血,冷如长川。
他本来就是一个微冷的人,何必非要强迫自己合乎时宜,他该做的只不过是仗剑而刺,流血五步方止,又何必扭转心意呢?
锈迹斑斑的长剑在这个白衣少年的手中寒意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