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不滚吗?”白衣抬头看了一眼,那些目瞪口呆的杂鱼们,冷冷地问道。不知为何,看到了金大王那至死不悔改的执着,他忽然有些难受。这种欲说还休的心情似乎很久不曾有过了。
“已经解决了?”铄金和烛火缓缓走了过来,她们似乎刚到。然而看到了那周围呆若木鸡的杂鱼们,她们抬头问着一脸凝怅的白衣:“要解决掉他们吗?”
看着那些人因为两个女孩的一句话四散奔逃,白衣就有些好笑,不过他却阻止了铄金和烛火:“算了,人活着都不容易。”
铄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为何一直杀人如麻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的人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了自己的性子?实在是有些令人好奇。
然而烛火却是没有那么多好奇,她看了一眼那具瘫倒在地上的尸首和他身后的那具精致好比真人的傀儡,开口问道:“问出了什么没有?”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太上道的人。”白衣随口答道,然后他就注意到了烛火身上还在缭绕的烟火气息,“压龙山那边还真的有埋伏?”
“那都是些小角色,不值一提。”烛火说得很轻松,毕竟她们也是上三品的高手,虽然面对九品大圆满肯定很吃力,可是料理一些中三品的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我们一定要走压龙山那边吗?”
“那些杂鱼回去之后定然会把这里情况说出去,他们也许会觉得我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打通了通往梁县的这条路,就不会再选别的路走。再加上你们已经清理掉了压龙山那边全部的眼线,我们刚好可以和太上道打一个时间差,让他们的准备没有那么充分。”
说着,白衣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锈剑,轻笑着,“虽然他们肯定会研究我的弱点,可是我相信要找出我的弱点,做出针对的布置。就算是这立足北方的顶尖宗门,也不可能准备好妥妥当当的两份。只要我们的疑兵之计成功,这太上道的人自然就不足为虑了。”
“有你说的那么轻巧吗?”铄金突然有些讨厌白衣现在的那种表情,那和过去她所拥有的,似乎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太上道又不是傻子,那么大的车队,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不发现。”
“所以我们不和车队走一条线啊。他们还依旧往梁县那边走,我们几个就从压龙山那里过,等出了压龙山之后,我们再汇合。”白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还没有真正地做过这种近乎逃避的抉择。
但是有些时候,既然已经选择了妥协和逃避,那么作出决定其实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正所谓从心所欲,我就不和你正面刚,你又能如何?
“为什么要这样做?”烛火的眼眸里面燃烧着火焰,虽然这样的话,保证了小姐的安全,可是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白衣的这个选择。
“为什么?”白衣笑着咀嚼着这个问题,然后无比坦然地看着那只骄傲的朱雀,“因为答应了缘木,不再做危险的事。你们也会很担心我的吧。”
“有些时候,人总会是孤独的,所以才希望独自面对泰山的倾倒崩塌,才希望独自对抗东海的暴雨巨浪。但是,不言也孤,不语也独,人不能总是孤独下去啊。那是没有希望的事,也是没有指望的事。”
“原来你明白······”烛火的表情很微妙,似乎是嗤笑,又似乎是释然。但是她确确实实明白了面前这少年的改变,明白了他决心去做一个怎样的人。
“原来你还是会说话的,我还以为你说服不了烛火呢。”铄金笑着说道,但是那笑容很勉强,很虚假,掩盖不了心底的疏离和疲惫。
他不是她的,也终究不会是她的。
白衣没有揭穿,只是一味地望着那条平坦无垠的大道,像是在寻觅夕阳落下时不变的霞光:“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想。有些话,我说出来,太过伤人。所以就渐渐断绝了说话的念头,我始终相信言语可以是虚假的,但是行动却一定真实。我是个喜欢真的人,真实不一定美好,但是却纯粹。”
“是吗?”铄金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是吗。车队那边我还有事要去筹备,小姐在山脚那里等你,你自己可以找到的吧。”
“嗯,等会儿见。”白衣的少年点头应允。
周围的人转眼消失了干净,白衣一个人望着地上那具与身后傀儡依旧互相依靠的尸首,漠然叹息。他在这道旁四周寻了些被烈日灼烧干硬的枯柴,堆积在了这尸体之下,准备将其火葬。
对于金大王的执着,他并不想说些什么,只不过有些莫名的同情和惋惜。活在世上,谁又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呢?他们都是随着天命的轨迹而随波逐流的傀儡而已,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最后一步步走向天命早就设计好的悲悯的剧目。
学武以强身,行侠以壮志,然而当面对无论如何都会是绝望的命运的时候,你是否有勇气逆流而上,与其不懈斗争呢?
这句话,白衣问了自己三辈子,然而事不过三,他终究没有了那样意气风发的坚持。也许他会变得迟暮,会变得懒散,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然而这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因为最起码,他还活着。
而活着,是最真实的事。
“其实我早就知道压龙山那里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因为太上道本来就不曾想要我的性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