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锋回来了,“宁队,化工厂的厂长许大山说昨晚在财务室值班的是四个人,会计于兴华、出纳边亮,另外两个是保卫科的科长卢玉成和保卫干事李景龙。至于枪的事儿,他说保卫科以前确实是有配枪,但统一收缴时早就都交上去了。至于监控,他说以前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昨晚监控探头都停止工作了。许大山正在安慰死者家属,我就没多问,让他回头去局里做笔录。”
现场勘查一直进行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回到局里,张维的首要任务就是对四具尸体进行尸检,时明亮把现场带回的东西挨件进行检测,方建业主动提出给他打下手。
宁致远和陈锋把随车跟回来做笔录的化工厂厂长许大山带到会议区。陈锋倒了杯水放到许大山面前:“许厂长,先喝点水。”许大山说了声“谢谢”,拿起一次性纸杯一饮而进,陈锋只得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这次许大山只喝了一少半,放下杯子说:“这一天,比上班都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算是能歇会儿了。”
“许厂长在化工厂工作不少年了吧?”宁致远看许大山一脸的疲惫,有意让他放松一下,便先随意问了一句。谁知这一句话就让许大山打开了话匣子,他苦着一张脸说:“我打年轻参加工作就到化工厂了,一路做到车间主任。后来厂子改制,竞聘当了副厂长。前些年老厂长退休了,我才当上厂长的。可我接手的时候厂子就开始不景气了,这两年,私营企业越来越多,对我们这种集体企业的冲击很大,我也想过很多办法,奈何还是走到了破产这一步。我这个人命不好,今年都五十七了,就想着把最后这班岗站好,然后就申请提前退休,回家和我老伴一起照顾我儿子去,谁承想,临了临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你儿子怎么了?”宁致远不解地问。许大山叹了口气:“唉,本来挺好个孩子,眼瞅着就要大学毕业了,出了场车祸,撞坏了脑子,现在快三十了,智力水平却跟个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宁致远安慰了他几句,许大山又接着唠叨着家里的琐碎。
终于等他絮叨完了,宁致远赶紧把谈话带入正题:“许厂长,现在工人发工资不都是打到银行卡里吗?怎么会把那么多的现金放在财务室?”“哦,是这样的。”许大山说,“这笔遣散费是根据工龄、级别、职称等多个条件核算出来的,每个人的数目都不相同。考虑到这最后一笔钱一定要清清楚楚地发到每个人的手里,所以就把全厂的人都排了顺序,按顺序到财务室领钱,同时财务人员会把每笔款项跟当事人当面解释清楚。”
“钱是什么时候运到厂里的?都有谁知道厂财务室有这么一大笔现金?”宁致远又问。“昨天下午,”许大山答,“除了我们几个厂领导,还有有财务和保卫科的人知道。不过之前厂里就已经通知职工今天上午开始发放遣散费,所以我想其他人也能猜到昨晚厂里有现金吧。”
宁致远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看了看许大山:“保卫科的枪是怎么回事?”许大山看了看宁致远,面露难色:“宁队长,这个枪的事儿我跟陈警官说过了,你们公安部门统一收缴各单位配枪的时候就交上去了。至于保卫科原来有几把配枪,交上去多少,我就不清楚了,这个得问卢玉成……唉,现在也没法问了。”
“行,这件事儿我们回头去查下以前的档案就知道了。”宁致远点点头,又说:“受害者家属那边儿还得麻烦许厂长打声招呼,尸体要等做完尸检,确认了死者身份之后才能让他们来认领。另外,可能还需要家属配合验dna,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嗯,这个没问题。”许大山应着,“这四个人除了李景龙是后来的,另外三个都是厂里的老人了,他们的家属跟我也都熟悉,需要他们做什么,你们告诉我就行。”宁致远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站起身与许大山握了握手说:“谢谢许厂长配合我们的工作,你那边事情还多,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
送走许大山,宁致远和陈锋把四名受害者的详细资料从户籍档案中调出来。正如许大山所说于兴华、边亮和卢玉成都是从参加工作起就在志兴化工厂工作,三个人的年龄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只有李景龙还不到三十岁,是四年前入厂的。四个均无前科劣迹,似乎都是本本分分上班的工薪一族。
临近下班时间,宁致远想起今晚安静要值夜班,本来说好要给她送晚饭的,看现在的情形肯定是不行了。赶紧打电话给安静,跟她说自己要加班,让她去食堂吃晚饭。安静担心宁致远的身体,一再嘱咐他不要太晚回家。
时明亮的痕迹检测工作基本完成,只是有些成分分析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得出结果。张维那边因为要进行四具尸体的尸检,进度相对慢些。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宁致远才招呼大家回去休息。
安静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做值班记录,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宁致远走了进来。“外面下雪了?”看到宁致远肩上还有没完全融化的雪花,安静赶紧拿了条毛巾帮他把身上掸干净。宁致远任由安静在他身前身后忙活着,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下了一会儿,这场还挺大。”安静用毛巾擦着他的头发,嗔怪着:“那你还不赶紧回家,来医院干什么。”
宁致远顺势将手臂搭在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