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少年们虽然满载而归,也因马跃明事先告状一个个被大人提留着一顿猛揍,并被警告不可再进森林,稍后,待他们从阿娘嘴里打听出是马跃明所为个个心里憋着气。
许昌林一共带回家五只兔子,三只山鸡,其他的都分给了壮子几人,他的这顿打也因为他爹不在,他娘下手轻,是以还能走路。
“阿婆,那三兄妹也可怜,您将这只山鸡给送过去,好不好?”许昌林揉着腚子站在他阿婆专门纺线的屋门口,屋里一身灰色常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听着孙儿不同平常的央求,悠然停下手里的活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噙着年龄沉淀出来的淡笑。
“阿婆!”许昌林又叫了一声,见着大孙子不好意思了,老太太才颤颤巍巍从椅子上起来,拄着拐杖在孙儿身边站定,细细的端详孙儿的表情。
“好嘞,阿婆这就去!”许昌林还以为阿婆不愿意的时候,见她笑着接了野鸡,慢悠悠从院子里出去。
马跃明对于庄子不时传来的惨叫很满意,马跃悠却是有些担心,小萝卜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鸡蛋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的潇洒。
木竹笋马跃悠用水煮了晾着,此时火堆旁的罐子上放着马跃悠让大兄制作的竹篾,上面放着一个圆嘟嘟蒸好的天麻,天麻洗干净蒸过晒干制片才可入药。
“阿姐,这个是什么东东,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等会儿给阿弟尝尝哦!”
“真的?”小萝卜小眼睛发着光。
“当然是真的!”
马跃悠惯会忽悠阿弟,一边将蒸好的一个放在石头上晾着又取一个继续,马跃明见这么麻烦,拿了个黑罐子倒上水准备帮忙,听得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笑着问道:“小娃娃,你们吃过饭了吗?”
“阿婆,我们吃过了,您这是?”马跃悠看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有些纳闷,再看她手里提着一只野鸡。
“我是许昌林的奶奶,听说你们刚来就将船送给了我孙儿,这不,刚孙儿打了猎给你们添个菜!”阿婆笑着,看屋里坐没地方坐,站没地方站有些拘谨,和马跃悠一起站起来相迎的马跃明,一听许昌林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阿婆,不用了,我们今天也有一只兔子两只野鸡,这只你就自己留着吃!”马跃悠一想到中午那飞奔的身影,微微扯起嘴角,笑着道:“天黑了,路不好走,我送阿婆回去吧!”
“真是个好孩子!”许阿婆拉着马跃悠的手拍了拍,提着野鸡又往回走,说真的天色黑下来她眼睛真的不好使,要不是孙儿央求着,这一趟说什么她都不来,不过见着这三个懂事的娃儿,她心里知道这一趟还是来得值当。
“阿婆,你怎么又拿回来了?”将人送到走了没多久,马跃悠便听见院子里一个粗哑的男音大声喊道,阿婆回答了什么因为她走的急并没有听到。
“大孙儿,你读了那么多书,应该知道一句话人穷志不穷,要不是你非要我走这一趟,说实话我可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的,好了,拿去让你娘烫了腌着吃!”阿婆笑着将野鸡递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的大孙儿。
“是,奶奶!”许昌林蔫头把脑往厨房走,他就知道自己送人家肯定不收,才叫奶奶送的,谁知道也不行,一家子明明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许阿婆望着孙儿失落的背影,说不出的好笑,也是,大孙儿今年已经十五了,要是别家可能孩子都有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马跃悠早跟村里人打听过什么时候出发,大概什么时候到达,炮制好的天麻是跟不上了,她只得带上半篮子生的,上面放上那只野兔和那公野鸡盖着,别人还当她只卖野味,至于那只灰溜溜的母野鸡,因为今早又勤快的产了一枚鸡子,她和大兄小萝卜一致决定留下养着。
“跃悠,你要坐牛车吗?半个时辰就能到。”玉淑婶小心翼翼提着一篮鸡蛋与马跃悠碰上了头,这也是马跃悠找她商量过的,马跃悠知道的关于赶集的事也都是从她这里来的。
玉淑婶子一家早分了家三儿子五口人都种着田,地里产的麦子稻米足够一家人吃,所以在庄子里为人最是大方。
“阿婶,我不坐了,按你说的走,我大概也只用半个时辰便到了,那我就先走了!”马跃悠摆了摆手,指了指村口的大路。
“那你小心点,一直沿着路走,走最大的那条我在后面追你!”马跃悠走了几步,还听她在身后提醒,又回过头笑着点头。
“玉淑,你倒是对这个女娃子好得很!”旁边一个微胖的妇人脸色怪异的推搡了玉淑的胳膊一下,笑道:“我说你们家柱子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了。”
“你休得胡说,逃难的我家柱子还真看不上眼!”玉淑瞪了这妇人一眼,厉声喝道。这个王婆子,她家柱子是到了说亲事的时候了,可这小阿妹长得再俊也进不来她家的门,谁知道她是好是歹,清不清白,家里犯过什么事。
“那就等着给你家柱子说个天仙美人儿!”惯做媒人的王婆子顿时没了好脸色,讪笑着讥讽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玉淑才不怕她,也瞧不起她尽干些龌龊。
“好心当了驴肝肺!”王婆子记恨上了咬牙道,别过头,这时候幸好赶车的把式到了,不一会儿牛车就照着大路往前走了。
从暗处出来,背着孩子的跛脚少年,眼神灰暗的望着那越来越远的牛车,背上玉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