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处北方一座偏远的小城,清峰县压根没有直达首都的列车,甚至开往?6??会的班次,每天也就这么一趟而已,所以没办法,许默只好顶着困意,一大早爬起床。
候车室里坐久了,没了一早的凉意,困倦也就汹涌而至,许默实在担心睡过去,误了车,索性走出站外,抽颗烟清醒一下。
烟才叼在嘴中、点燃,就听见火车鸣笛进站的声音。许默赶忙抢着空,匆匆吸了两口,又踩灭,将烟头丢进垃圾箱里,跑去检票。
又是一阵急促的汽笛声过后,站里人群立时更加浮动、焦急起来,那条唯一的检票口,跟着就被瞬间拥堵住,许默也在其中,随着人流挤进月台。
拥堵中,他觉得好像瞥见了李婉的身影,又觉不大可能,摇摇头,接着就向车票所写的1号车厢疾步走去。
车票不是许默自己买的,是冯倩走那天塞到他手里,她说本是买了和她同一天,现在用不上了,退订花费多不划算,就帮他改签了日子。
许默收下,什么也没有说。可他却知道,和大城市里不一样。如今,小站退订车票还不花钱。
上了车,按车票寻到19号床位,是个下铺,许默将提包往头下一枕,脱了鞋,倒头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正午,烈日当空。此时列车驶出少说几百公里,他早就认不出窗外秀丽的景色究竟属于哪里。
许默是被他上铺老人吵醒的。
老人晕车厉害,翻来覆去折腾了很长时间,只是许默睡得死,直到刚刚才被老人的干呕声吵醒。
“大爷,您没事吧?”许默甩了甩压麻的手臂,起身,站在过道里。
老人面色憔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躺在铺位上始终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接过话头的,是一直在旁照料他的老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小伙子,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吧。”
许默又看了眼他上铺的老人,见那张布满褶皱的国字脸上,除了些许老年斑还透着黑褐,面容已经极为苍白,好心对老太太说,“大娘,我和大爷换个铺吧,大爷睡在下铺应该能好受不少。”
“这......”老太太习惯性的看了看老伴脸色,见没反对,这才接受许默的好意,向他道谢,“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她知道老伴要强,不愿受人恩惠。
可她也是没办法了,老伴宁愿在上面硬挺着遭罪,也不去她的下铺,知道是心疼她有眩晕症,可让她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实在心里难受。
“没事。”许默笑了笑,他不是烂好人,只是出门在外,能搭把手的,也就随手帮扶一下罢了。
老太太很健谈,过了一会,见老伴在下铺确实面色好了很多,才和许默随意的聊起来。
从老太太口中,许默知道两人这次去省里,是为了看望刚出生的小孙子。这次去省里,她儿子、儿媳包括老伴全是不赞同的,都合计等孙子大些再带回来让她们老两口看看。
可她实在等不及,硬是找人偷偷买了车票,老人知道后,气坏了,第一次冲她发了火。可终究不放心她一个人,这才又托人买了票,陪她去。
许默很羡慕两位老人的感情,与老太太聊了很长时间。
后来,老人经过休息,好了很多,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也向许默道了谢,还说要将铺位的差价补给他。许默却没要,他不是大头,只是几块钱实在没有必要。
见老伴恢复一些精神,老太太也不再和许默闲聊,跑去一旁扒着橘子,静静听着老伴和许默说话。偶尔见空给老伴喂上一瓣橘子,然后再低头,细细摘去橘络,等两人下一个说话的空当。
两位老人也不避讳众人,一个喂,一个吃,都洋溢着浅浅的微笑,不油不腻。
见此,许默羡慕一笑。又去打水泡了碗面,坐靠在车窗前,就着穿行而过的景色,缓缓吃了起来。良久,太多景色匆匆而过,看的眼睛也累了,便爬上中铺,又睡了过去。
梦里是他和她的世界,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不过如此!
......
提速前的火车,比牛车真心强不到哪里,太折磨人。
除了睡觉,在车上实在没什么消遣,现在的电子业不发达,所谓智能机无外乎是挂羊皮卖狗肉而已,哪有一点智能的样。许默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少个回笼觉,玩了多久的贪吃蛇。反正,总算是熬到了第二天下午,火车抵达省会h市。
出了站台,来接老位老人的是个开着奥拓的年轻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说什么都要请许默吃饭,不过被他拒绝了。不光是没那个兴致,还因车次挨的紧,才出站台就要再进检票口,赶首都的火车。
好在,这趟k打头的列车没再让许默太过痛苦,没用一天,第三天清晨就抵达了他此行的终点,首都京城。
刚出站口,许默就被京城的天空惊艳到,天很蓝,没有浮云、沙尘、雾霾,也没有带着口罩、奇奇怪怪的人。
甚至整个车站,都与许默的记忆差别很大。不像后世的豪车遍地,站前街道上稀散停靠着不多的夏利出租,接站的、送人的,吆喝声、蝉声掺杂在阳光里,显得祥和、慵懒。
“许默,许默!”
许默才挤出人群,就看见围栏后一道倩影远远向他招手,飘逸的雪纺横条连衣裙,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置于喧闹的城市街头,给炎炎夏日带来一缕清新。
“怎么是你?”许默没想到会是张净初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