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妍回到蕙意宫,思虑了一阵,想到沫儿说的,那人分明是王充媛宫里的小太监。答案已昭然若揭,可王充媛这又是为哪般?傅芳菲不值得她冒这个险呀,真要动手,也轮不到她动手。何况,现在后宫她圣眷正浓,没理由呀!
她想得脑仁发疼,不得要领,只得丢开手去。
怡景宫,正殿。
孙昭容正弯腰修剪一盆盆栽。持着银剪子小心地掐掉抽出的嫩叶,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移过去,很是仔细。忽手下一顿,凑近细看了看,伸手要过镊子,仔细地从两片叶子当中夹起一条细长的虫子,浸到一旁的水盆里。
芸香悄悄进来,见状立在一边。
细线似的虫子初始在水里剧烈地扭动了几下,很快就一动不动,沉入水底。孙昭容定定地看了一会,把手中的镊子交给一旁的小宫女,拿过芸香递过来的棉帕擦净了手。
芸香这才上前附在耳边说了一番话。孙昭容挑高了眉头,“哦”了一声:“有这事儿?倒没看出来。”
芸香点头:“错不了!前二日沫儿一直在探问这件事,奴婢就觉得奇怪,去问了杂物间的六安,奴婢才猜测的!”
孙昭容笑看了她一眼,:“办得不错!”芸香一喜,继而又咕哝了一句:“看不出,那位胆子倒是挺大。”
孙昭容斜睨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闭紧了嘴,咱们就当不知道。”
芸香诺诺低头,退出门去,转过拐角,却闻身后孙昭容轻飘飘地一句:“可惜了了,怎么就没得手......”
转眼已快到十月,陈太后生辰。
成帝命皇后操办。
高皇后借口身体有恙,拉了淑妃来帮忙。淑妃初始很是喜欢,大包大揽接了过来。
但过了二日,就一脸苦相地来找皇后。
高皇后有气无力地倚在榻上,额上搭着块湿棉巾,看着坐在椅上焦躁不安的淑妃,心里晒笑一声。
淑妃抬眼看向高皇后,期期艾艾地:“娘娘,可有往年的先例可循?”
高皇后瞟了一眼高姑姑,高姑姑会意,上前一步说:“淑妃娘娘,往年的寿筵都是遵循皇上的意思办的,娘娘可去问一问皇上的意思?”
淑妃脸一僵,心中暗骂:老刁奴,要是能问皇上,我还巴巴地跑你这来受这份腌臜气?”
她抬眼看看高皇后的神情,见她正阖眼似是又要睡去,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翊坤宫,她面无表情步下台阶,瘫坐在软轿上,半阖着眼,双手揉着额头,心里暗悔:自己太急进了,被人摆了一道。原以为是个机会,竟捡了个烫手山芋来!”
殿内,高皇后与高姑姑相视而笑,高皇后心情大好,翻身坐起,:“瑶琴,药好了么?端过来!”
高姑姑端过凉好的药,她接过,一饮而尽,把个白玉碗“啪”一声倒扣在木盘里。发狠地说:“先例?哪来的先例?先例就是做什么都不对!要不,哪轮得到你?”
一直以来,高晞月最怕的就是给太后过生辰。
两位太后,一位是生母,一位是嫡母,薄了厚了都不成,一视同仁也不成。
她还记得上回两宫太后过整寿,她也是为难了半天,一咬牙,干脆折中法子,一视同仁。说是同样,其实还是有点小区别的,刘太后的生辰礼其实贵重了不少。但还是被刘太后厌弃了。陈太后那边也没讨到好,虽没说什么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多少也感觉到了。
她彼时年轻,心内委屈,晚间就找成帝诉说了一通,成帝却怪她不会办事。
这回,她正愁呢!既然淑妃这么上赶着,可不就得多谢她了!
她回想着淑妃刚才讴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地爽快:现在才省过来,晚了!
这厢淑妃正烦恼,一路思忖回到寝殿,却见一个小宫女正慌慌张张跑走,当下一声断喝,小宫女浑身一震,立在当地。
淑妃满腹狐疑地走了过去,小宫女抖得更加厉害。她一把搡开,几步跨进去,立时双眼通红。
宽敞华丽的牙床上一片凌乱,一个青年男子背对着她正压着一个女子在床上,女子闭着双目,两颊菲红,娇喘连连。
发觉有人进来,女子睁开眼睛,抬头见是淑妃,全身颤抖起来。
淑妃只觉得血冲上脑门,立在当地,强压着,轻喝一声:“熙儿!”
床上男子这才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随手撩起床单裹在身上,往净室去了。
淑妃转脸望向床上的女子,见她早已吓白了脸,抖抖索索地拎起一旁的衣物往身上套着,却怎么也套不上。
淑妃冷着脸,沉声:“玲珑。”
玲珑应声而入,木着脸看向床上的女子,轻叹一声,轻轻一击掌,立时近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嬤嬷,扑向床上的女子,一人塞嘴,一人扭手,立时就把人从床上直接拖到了外面,只闻呜呜声远去,立时就随风消散了。
朱煕神清气爽地迈出净室,看看犹喘着气的淑妃,挑唇一笑。他生得极好,玉面朱唇,一双桃花眼像极了淑妃。偏偏那鼻子,嘴巴又与成帝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见淑妃瞪着他,他笑嘻嘻地靠着桌子坐下,伸着两条大长腿,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惬意地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淑妃看着他两条碍眼的长腿晃啊晃的,觉得眼晕,按了按头,沉声问:“今儿怎么会过来?你父皇......”
二皇子朱熙年方十八,与大皇子仅相差三个月。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