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心里稍一盘算就有了计较,这样的大明朝勋贵已经世袭了超过二百多年,平时养尊处优被人奉承惯了,自己非但不奉承他,还要找机会虐他,打击他的心理优越性,这样才能够让他低下头来好好和自己相处。
黄胜随徐知恩来到了熟悉的魏国公扬州别院,所有人都认识黄胜,人人都恭恭敬敬称呼先生,把随行的徐府家丁搞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知深浅也不敢托大,也都老老实实称呼先生。徐知恩当然向着黄胜了,带头一口一个先生喊得特别亲热。
黄胜来到花厅随意和小公爷徐文爵拱了拱手,自己就满屁股坐下了,还拎了拎衣服下摆,翘起了二郎腿,也不等徐文爵开口就大声道:“得知有朋友自南京而来,黄某不亦说乎,今日在‘又逢春’花厅摆宴,邀请孟丽娘大家和柳媚娘大家作陪,你我把酒当歌共谋一醉如何。”
徐知恩看见黄胜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还自己四平八稳的坐了满椅子,额头上的汗,哗一下就溜下来了,心道要糟,以前怎么眼睛瞎了没有看出来,这位先生是个冒失鬼呢?徐知恩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犯贱呀,多什么嘴,要咱们家小公爷见他。
徐文爵正在烦着呢,看见一个年轻人进来连礼都不行,自己就大大咧咧坐了,立刻无名火起,当时就要让家丁把黄胜打出去,他才不管是不是徐知恩带来的呢,惹得爷不高兴连徐知恩一起打了。
听了黄胜的话他硬生生忍住了想揍人的冲动,自己也坐了下来冷冷地道:“这位小友好大口气,莫非‘又逢春’是你家的,可惜本公子倒是早就知道那是郑家的产业。”
黄胜道:“朋友多多益善,小公爷来扬州当多结识几位朋友,要不把郑家那个名动南直隶的郑元荣公子也叫上,咱们一起乐一乐。”
徐文爵顿时愣了一愣,这几天郑元荣的大名可是街谈巷议呀,连在南京的徐文爵都有耳闻。心里感觉对方深不可测,不是泛泛之辈。他语气平和了些问道:“你真的和郑公子是朋友,不会是自抬身价来诓骗与本公子吧?”
黄胜轻描淡写的道:“郑元荣公子平时称某先生,这里上上下下也是如此,小公爷府上人人知晓问问便知,郑公子又不是皇亲国戚,某乃读书人,怎会凭白攀附他来?”
看见小公爷打了个眼色,徐知恩立刻飞奔出去,片刻就带了几个别院的管事小厮进来磕头。几人把黄胜在这里和郑元荣喝酒,还有教他跳舞等等一些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徐文爵听了大喜过来拉起黄胜就要和他喝酒,这小子也是人精,他立刻换了笑脸道:“先生这位朋友本公子交了,只是那柳媚娘乃是秦淮河第一才女,先生如何请得动?”
好,好,好,徐文爵不是草包,问题提得很尖锐,我喜欢,有挑战性。我根本不认识柳媚娘请不请得动天晓得。黄胜决定不撒谎实话实说。黄胜淡定道:“柳媚娘某其实不认识。”看了看徐文爵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已经猜到,因为自己刚刚在扬州闹出点动静,柳媚娘这一段时间的动向徐文爵应该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和黄胜有什么交集。
黄胜继续道:“但是她应该是慕名而来,既然见了正主,以她的好奇心怎么可能不来现场聆听我们黄家兄弟的见解,况且孟丽娘会来相陪,她应该不会落于人后吧?”黄胜纯粹瞎猜,但是他运气好,虽不中,亦不远矣!
徐文爵以前就是‘媚香楼’的金主,现在为了泡妞更像‘媚香楼’的半个职工了,对柳媚娘的性格颇为了解,黄胜的分析合情合理,柳媚娘来作陪的可能性大于八成。把徐文爵高兴得直搓手,只盼着太阳早些下山。
黄胜直接派徐知恩去又逢春找黄奕,让他把现在和小公爷谈话的内容对黄奕实话实说即可,徐知恩兴高采烈地去了。黄胜自己在和徐文爵高谈阔论,继续虐他,专门挑些他似懂非懂的话题来忽悠他,从天文讲到地理,从北国风光聊到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
晚上天刚刚黑,徐文爵就对黄胜道:“先生既然不肯在此饮酒,倒不如现在就去‘又逢春’可好?本公子倒是腹中有些饥饿了。”黄胜看着年纪都二十好几的小公爷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心里好笑,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黄胜道:“小公爷这次来扬州有没有带上几位娇妻美妾,倒可同去,也好让她们学些新奇的歌舞,以后也好陪小公爷解闷。”
小公爷徐文爵心想:我自己是去青楼会晤那柳小媚小娘子的,带上自己的女人恐怕不好吧,他迟疑道:“倒是有几个伺候的,只是同去恐怕不方便吧?”
黄胜道:“无妨,无妨,男人本来就应该被女人围着,带上美妾去泡妞正是大丈夫所为,所谓家中帅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黄胜给徐文爵来了个胡扯淡,把小公爷又听得似懂非懂,更觉得这位先生深不可测。他也是个有性格的豪气主儿,马上去里面后宅寻自己的女人去了,黄胜笑了,带女人出门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快得起来。
黄胜刚才看看天色还早,担心黄奕准备的时间不够充分,所以略施小计让徐文爵带女人同去,好拖延些时间。果然小公爷的几个美妾听说去‘舞喝花酒,都高兴坏了,都缠着徐文爵撒娇闹着要同去,因为她们在南京就有耳闻,‘又逢春’的歌舞有多么好,花厅有多么气派,在加上昨天来连门都没有进就回来了,对‘又逢春’更加增添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