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暗卫退至一旁,付氿则上前一步施礼道:“普法大师,在下付氿。”
普法眯着眼眸,稍稍侧头,仔细地打量了付氿片刻,宛若在此刻才见到付氿,皱了皱眉道:“却是哪个付氿啊?不认识。”
随即便是朝候在一旁的两名暗卫厉声呵道:“你们怎么办事的,一个无关人等都是阻不了?”
“属下无能了。这位是大皇子。”
闻言,普法摸了摸胡须,却是吹胡子瞪眼道:“哦?大皇子?何时我的屋檐蓬荜生辉了,竟是将高高在上的大皇子都是请来了?”
付氿却是笑着施礼道:“大师说笑了,早间前来未得机会拜访,当下却是连忙来赔罪了。”
普法冷笑一声:“赔罪?我与你素不相识,却是哪来的赔罪之说?”
冷锋相交中,付氿眸中也是寒光渐起,唇角一勾道:“结一仇不如得一友,这便是大师的待客之道?”
普法反唇相讥:“半夜前来,不得知会,扰得清梦,这却是你的会友之道?”
付氿当下又是一抱拳:“却是在下唐突了。当下许久未曾见到谢白,心下甚虑。趁着将妹妹带回之际,却是连忙想来拜访一番的。不来由冲撞了时间,却是望大师海涵。”
“莫不是大皇子耳朵不好使,听不懂属下们的话?当初大皇子前来招纳本徒儿的时候,便是定下了无关朝堂的俗事一概不相扰的原则,当下大皇子深夜前来却又是怎么个意思?”
付氿笑道:“不过是许久未曾相见,而我们二人既是朝臣关系,却也有朋友之交,当下却是有些担心老白的安危,才冒昧前来的。”
普法冷哼一声:“谢府堂堂独子,却是还有人有能力,有胆量加害不成?大皇子此次前来,却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大师说笑了。既然老白不在,我也便是不再叨扰了。深夜打扰还望海涵。”见状,付氿目光绕过普法在里间一顿,便也不再强求,笑着告辞了。
“老夫老了,便也不送了。”
一语毕,便是只听得房门砰得一声紧闭。
付氿前行的脚步一顿,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是兀自继续朝前走着。
屋中。
“劳师父挂心了。”盘腿坐在床榻之上调养着气息的谢白,张着略有些苍白的嘴唇道。
普法瞥了他一眼,却是冷哼道:“你这些年还少了我挂心?但凡你在乎一点自己的身子骨,我都是要少操不少心的。”
谢白笑道:“师父不必担心,我已经无恙了,再休息上两日,想来也是该恢复如初了。”
“你还敢说?要不是为师的还魂丹,加上连续两日的疗伤,你如何能恢复的这般快?当下寒毒还没被压下一半,你却是还在这逞强?”
普法吹胡子瞪眼,见谢白只是笑着不言语,当下心中也是愤愤,只一甩袖在桌旁坐下道:“公主的及笄之礼,你却是不可去。”
“若是不去,大皇子恐又要生疑了。现下朝堂形势虽表面上一致倾向付氿,但暗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二皇子虽小,但韩贵妃一脉的势力时时牵制,却也是难测。而我在朝堂上的立场却是不如私下中这般明确,实是倒戈也是未有不可。现下他有顾虑去也是无可厚非。”
闻言,普法叹了一口气道:“这么久了,你却是还没决定下?”
“前几年,二皇子还未出生时,付朝只有付氿一名皇子,我别无选择。然则当下,皇上尚且硬朗,再添一皇子,我却是不可不再多多思考一番。付氿虽是德才兼备,这些年为朝堂上出了不少力,且也名声在外,但杀伐果断间却是带着极重的戾气。若是之后移了心性,怕是会给这天下百姓带去不少的磨难。”
“可你若是被他发现身上所带的寒毒,便会落了一弱点在他手上,这万一——且今后的行事想来怕是也是不由的你的性子了。”
“师父放心,我会小心的。况谢府在这京城中也不是吃素的,也不容易便这样受他牵制。”
见谢白坚持,也知再说下去不过是白费唇舌,当下普法便也只吩咐道:“近几个月你都小心点身子,切不可再滥用内力了。若是再有这么个一次,别说师父这华佗在世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恐怕无法救下了。”
付氿回去时,天空中已是稍显鱼肚白了。暖暖的昏黄色朝光照在付氿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踩着被大雨冲散的满地枯枝落叶,在这寂静的山间只留下稀稀疏疏的脚落声。
走进破庙之中,挡住了唯一的几抹光亮。
火堆已经熄灭,早已没了热度。只见此刻付葭月蜷缩在一旁,小脸上沾着些灰沫,微嘟着小嘴,安安静静地极是秀雅,娴静。
付氿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唤醒她,只将外衣脱下盖在她的身上,便兀自再在火堆旁坐下,拿起摘回的果子,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便是吃了起来。
咔咔咔的咬食声落在满腹空空的耳中便是尤为地清晰。
当下付葭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转眼见到付氿上下嚼动的牙关,不自觉间便是咽了一口口水:“你在吃什么?给我一个。”
扶着地面站起,衣裳自身上滑落,疑惑间付葭月已是抓住。与他对视一眼,又瞧了瞧手中的衣裳,当下便是走至他身旁,将衣裳递给他。
付氿随意地一丢,付葭月敏捷地接过,两人便是各自拿到了自己所需的物品。
付葭月满意地吃着,付氿则起身将衣裳重又穿好。
吃饱喝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