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葭月只支持了小片刻便身伤被一只箭射中小腿。
八王爷见状吼了两声,“你若是肯交出兵符,我现在便让这些人停手。”
付葭月置若未闻。
谢白终于摆脱那些人的纠缠赶到寒山寺时,付葭月已经身中三箭,倒在地上了。
他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都被人扎了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头钻。
谢白持剑先将面对自己那一方的弓手砍了,这才得以靠近付葭月。
谢白一出现,八王爷就怒了,自己安排的人都是废物么,百十来号人拦不住一个人,“给我射,两个人谁射死赏金万两。”
在场的人也不过都是些普通的从军士人,万两金他们只怕十辈子也花不完。
谢白挡住箭雨,一面拉住伤重的付葭月朝还没有完全合拢的自己撕开的口子冲过去,幸而他轻功好,这才从箭阵之中逃出,可是付葭月伤的太重了,这样下去他们都逃不掉的。
付葭月被谢白半抱着,轻功根本施展不出来,他只能往树林里钻,“你撑住,我们得摆脱他们。”
付葭月气息不稳,“谢白,把我放下来吧,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反正她本来也是个死人,这几年借着这具身体活下来已经是赚了,可是谢白不一样,他还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
“笨蛋,我怎么会放开你。”谢白几乎被她这话弄的气急败坏,“不要再说话了,想想凡凡,想想你那个,你现在一定要撑住。不然他们知道你死了,要怎么办。”
凡凡,哥哥!付葭月痛苦地眯起眼睛,自从假哥哥一事后,她已经放弃寻找自己的哥哥了。而凡凡,那个孩子没有她,虽然痛苦,却一定能够活下去的。她对自己的孩子有自信。
可是谢白呢,她死了无所谓,他要活着啊。
八王爷不知道是不是真疯了,估计也是让付葭月刺激的,以至于现在根本就不考虑所谓的兵符了,他一定要干掉这两个碍眼的家伙。
付葭月身受重伤,一看便是已经了无生意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更似在交待后事一般。
谢白即心痛又难过,最后忍无可忍,“你闭嘴,死也不是现在。”
他干掉一波冲上来的人,更快速度地带着付葭月逃命。
人在绝望之下,其实选择往往是凭着本能。
也许是救生之念太过强烈,也许,是天意,两人最后竟然从寒山寺逃入了那个早已经被人几乎忘记的终年大雪覆盖的大山。
雪芒之下,追兵虽然没有跟上来,却依然守在山下,似乎不见他们死去便不会罢休一般。
“怎么办!”付葭月此时气息已经有些微弱了,她看着一片白雪,无耐又害怕,“谢白,我冷。”
此时三只箭依然插在她身上,由于刚才的急速奔袭,那些伤口的血再度迸了出来。谢白的眼睛通红,“我们先上去。”
这雪山靠近帝都,曾经他和人行猎来过此地,当时谢白和朋友都曾经惊讶过这种奇异非常的景象,他记得这山上是有很多洞的。眼下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付葭月的伤口再不处理一定会出问题。
付葭月点头,于是两个人便往山上跑去。
山下,那队追兵已经于随后赶来的一队人马汇合。
“队长,咱们怎么办,跟不跟。”
“跟,跟屁跟。你没看这雪下的。啧啧,老子在边关这些年,还没见过这等怪象。那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剑剑直冲要害,入了这冰天雪地,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咱们现在上去干什么,待到明日一早,上去收尸便是。”
底下人不得不对这将领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同样是小兵人家能混成领队,他们还是小队。这见识,要学着点儿啊。
付葭月和谢白两人并不清楚也不欲理会那些人的想法,事实上,付葭月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谢白也在刚才的连番打斗下受了伤。眼下他带她上雪山,只怕是——
她知道这个男人必然极担心,只是她太难受了,没有力气安慰他。付葭能闭上眼睛,却根本睡不过去,那几只箭真是太讨厌了,不仅把她扎的跟只刺猬一样,最麻烦的是它们让她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痛的让人想哭。
付葭月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光影一样掠过很多事情,被人绑上雪原的凡凡又被八王爷再度绑架。三岁大的孩子在月余之间便经历这许多事情,爹娘不在身边,他可会害怕?以后少了娘亲陪伴,他会不会长成一棵歪脖子树?
还有茶茶,这么久了她一个人在冥界过的怎么样?不知道想她没?李白说她新近又得了几个新男宠,也不知道她的审美可否变好了一些。
还有还有,乔羽书和绿篱,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争吵?两个人都不像是仔细的人,能不能将她的白将军照顾好?
皇后去找师傅他老人家,可是有消息?皇帝的毒也不知道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皇帝会死么?要是他死了,自己以后见到茶茶就求她让皇帝下辈子投个好胎好了。
呜,还是别死了,皇帝虽然有时候感觉很二货,可也是这具身体的爹,对她又那么好。
哇,头好痛。
付葭月睁开眼睛,发现谢白此时正痛苦异常地看着她,“付葭月,别睡了。”
“我没有睡觉。”她想朝他笑一个,可是她一张开嘴巴,感觉自己都会被吓哭的节奏,而且嗓子也疼的非常厉害。
看来是真的痛狠了啊。也是,两只扎腿肚子了,一只还扎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