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喜婆进来说荆家的花轿到了。
郁青染给翠环盖上了红盖头,掺扶着她出了门。
走出府门,只见一顶大红喜轿停在外面,送亲和吹打喜乐的人早都等在外面了。一见新娘子出来了,荆家派来的喜娘就吩咐放倒喜轿,掀开了轿帘,说了几句吉祥话。
翠环走到轿子边上,转过身,却不进去,对着旁边的喜娘道:“郁三姑娘和我一起坐轿。”
喜娘闻言,笑容僵在脸上,不由看向前面坐在马上的荆子聪。
“染染,”荆子聪下了马,走过来,微微俯下身看着郁青染,脸上笑眯眯的,“是不是想和翠环姑姑一起坐轿子玩儿?”
这话倒把郁青染给难住了。这轿子可不是一般的轿子,那是新娘子坐的喜轿,按规矩,郁青染是不能坐的,可她现在尚未及笄,许多规矩也就可以人为改变。
“染染,既然子聪都发话了,你就和翠环一道坐轿子吧。”郁轩在一旁笑道。
郁青染只好点点头,等翠环进了喜轿,她也跟着进去了。
送亲队伍开始启程。吹吹打打,丝竹声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翠环掀开盖头,“谁找的这些吹唢呐的,烦躁的很。”
郁青染正闭目养神,闻言,睁眼道:“我找的人啊,人家送亲的不都这样吗?”
翠环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
郁青染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
翠环给她的感觉和其他人很不一样。老太爷说过,翠环出身书香世家,从小就饱览群书,眼界和学识都和寻常女子不同。郁青染却觉得,翠环虽然有想法,但却无法实践自己的想法,反倒处处受制于人,实则也是可怜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喜轿一阵颠簸,忽的一声就落了地。
郁青染睁开眼,只见翠环正双目空洞地直视前方。
“发生什么事了?”她撩开帘子,却见她们不知为何,停在城郊空旷的荒地上,偶尔有几声鸟鸣,却显得更加寂寥。
郁青染慌忙走了出来,那四个轿夫却早已不见人影。
翠环也慢慢走了出来,闭着眼深呼吸几口气。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没事儿我就喜欢在这种旷野里自己玩儿,你们金陵城里除了人就是车马,真的是太无趣了。”翠环自顾自地说道。
郁青染没有理会翠环,走到一旁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本喜轿是定于荆子聪和喜乐队伍之间的,但之前启程的时候,喜轿却是等喜乐队伍走了之后才走的,也就是说她们被人为地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然后就这么走着走着,就被那几个轿夫抬到了这片荒地里。
翠环回头望着郁青染,“我们还去荆家吗?”
郁青染头疼地蹲了下来,她们这样跑去荆家算什么,哪有新娘子自己穿着喜服去婆家的?就算不会被街坊邻里笑话死,以后在荆家,在外面做客,翠环都会抬不起头来。
她想了会儿,站起身,脸上一片气愤的红晕,“荆家不去了,这亲也不成了,我们现在回郁家去,如果荆子聪还来提亲,莫管赔什么礼,说什么好话,你都不要同意这门亲了,大不了郁府也不呆了,你和我去庄子上住!”
翠环抬起头,眸中又是意外,又是惊喜,“真的...可以吗?”
郁青染点点头,边走边说:“莫管之后的事了,我们这便回郁家去,这事儿若是荆家不给个交代,别说我,就是大伯父也不会放过他们!绸缎的事儿我们已经吃了哑巴亏,莫非是欺我郁家软弱,想怎样就怎样?”
郁青染带着翠环一路问人,途中又走错了道路,好一番周折,直到天黑才回到了郁府。
刚一进府,守门的眼尖,认出翠环和郁青染回来了,一路大喊着,忙不迭地跑进去禀报。
郁轩和荆子聪正坐在竹轩阁里,相对无言。老太爷本是和他们一道在这儿等的,后来胸口发闷,剧烈地咳了几声,就被他们请回自己院子里休息了。
郁青染大踏步地走进来,冷着脸看了一眼荆子聪。
“翠环呢?”荆子聪站起来紧张地问道。
“在我屋里歇下了,这么一天的折腾,人还能完完整整地回来,实在是不容易啊。”
郁轩皱了皱眉,他不是没听出郁青染话中的嘲讽,但他也不准备阻拦,这番话就算听到,他的心里也顿时舒缓不少了。毕竟,碍于情面,他就算再生气,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荆子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下尴尬。
“染染,这事......”
“这事你就别和我说了,和老太爷说去,和翠环说去!”郁青染说完,转身就走了。
荆子聪跟着郁青染出去了。
荷姑也在后面跟着,她心里也是担心的要命,好不容易盼着姑娘回来了,又看姑娘这脸色,看这说话的语气,可是被气的狠了,心里不禁又心疼起来。
“荆家大爷,荆家大爷!”荷姑一路小跑着,可是荆子聪连头也不回,情急之下,只好拉住他的衣角。
荆子聪回头看了她一眼,挣脱开,又继续往前走。
“荆家大爷,”荷姑不由提高了音量,“您现在跟着姑娘回她的院子,算是怎么回事!”
荆子聪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荷姑,紧绷着脸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点着头嘲讽地笑道:“你们郁家现在看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是吗?”
荷姑有些害怕,不自主地摇着头,“不是,不是。”
荆子聪轻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