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脂胭想得对,戚氏确实是一个容易被人看透的人,她此时掩着鼻面嫌弃地看着她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废物,现在儿子看来是对她彻底没了兴趣,再留下来也是浪费粮食罢了,想起上次那家宴她整整花费掉她八百两银子呀,还不成事!这真是痛得晚晚睡不着觉!
洛可妍看着二人的样子,只静静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优闲地喝了起来,仿佛她们压根就不存在这里。
马车稳稳前行,车内几人各有心思,但却没人开过口说一句话,连戚氏的都只是闭着眼捻着她的佛珠。
突然马车一个骤停,车内几人皆没料到,一下坐的不稳朝前后倾去。马车呈长方形,洛可妍刚好坐在窗口边上,靠窗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窗沿,所以只是小小地晃了一下,倒不至于摔到。
容脂胭坐在洛可妍的正对面,她的后方也是有一个窗户,在这冷不丁、突如其来的意外时,她下一意识地也想扭转身子如洛可妍一般想抓住窗沿,没想刚一扭身,因着刚刚一摔时的腰骨“咔”的一声响,她一吃痛,手还没伸到窗边整个人就直接向前扑来。
此时见洛可妍就在前方,“腾飞”在半空中之时还不忘阴笑,摔就摔吧,反正还有你这个当垫背的,看我不压死你!
洛可妍见状,知道这容脂胭连摔个跤都不忘了自己,烦不甚烦之余,眼疾手快地抓住马车车帘旁的一个平时用来下车时扶着的把手,把自己往车门方向拉着挪了过去。
而容脂胭因放纵着自己直直扑过去,那冲力多大可想而知,自然是直接嗑在了那坐椅之上,发出“啪”硬脆的一声!
不只她,戚氏也没有那么好过,她们这次乘坐的马车虽是加了宽的,但车厢整体的设计还是与普通马车无大差异。一入车厢,掀开车帘,正对面的就是正坐,是全车最大也是最舒适的一个,而他们一行人辈份最大的是戚氏,自然的,就算马车是洛可妍在袁家带来的专车,这个位置她也是自顾自地占了去,而此时,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在遇到这样的大晃动时,旁边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而是光溜溜地什么都没得抓,滑地就朝车门口摔去。
洛可妍倒是想抓住她,不过此时实在……只见戚氏现时人已四面朝地地趴在地上,整个头都露在了车帘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模样胜似狼狈。
洛可妍见状,待自己坐稳时,一把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为免门上的车帘碍到戚氏起身,欲抬手一撩,听得车外千双倚在门边压低着声音道:“小姐,麻烦来了,你先不要出来。”
洛可妍听得,知道不对劲了,再顾不得戚氏,与品秋对起话来,“怎么回事。”
“这里来了批人挡住了去路,看样子,像是打劫的。”
“打劫!”容脂胭刚从嗑到头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听到洛可妍与千双的对话,一下大喊:“谁人敢来打我们洛府的劫!”
她一开口洛可妍已瞪向她,想捂住她的嘴,不曾想却已是来不及地让她嚷了出来。
见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洛可妍随后拿起旁边的一块帕子捂到了她的嘴上,见她还要挣扎,即刻瞪大眼睛看着她,厉声道:“不想被掳走就给我闭嘴!”
戚氏因着摔了一跤头已露在车帘外,将外面的事情看得真切,一下吓得连“唉唉”声都忘记叫了,马上自己爬了起来,缩回马车里,四处找她的佛珠,随后就全身发抖地念着“阿尼陀佛”,“唉呀,怎的就是遇到这种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虽在洛府养尊处优几十年,但并不是傻子,方才见到那些人拦路凶神恶煞的模样,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哈哈,老大,咱们今日算是赚到的,你看能坐得了这么漂亮的马车,他们身上钱肯定不会少,而且你听,还有那娇滴滴的女儿声呢……”
容脂胭这下知道怕了,不停地打着哆嗦。
洛可妍听着,脸上的颜色也是难得的铁青,她的父亲虽人品不怎样,但对于会影响他官途的政绩确是极为在意的,所以安州在他的精心治理下治安一直不错,上次之所以会有发生被山匪劫掠之事也是刘李氏引来的,自除了那帮人,这里再没听说过有何动静。
不过,现在时局再不一样,江南大灾后,许多州城皆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安州是唯一一个保住的并且还能正常生活的地方,所以流民都涌向了这里,其中不乏有些人落草为寇。
这些洛可妍并不是不知道,从袁义给她拿到的数就有七八处窝点之多,其间已让现时身为总捕头的刘成领着洛元盛的命令带人端掉了不少,余下的一两个算是较为正义的,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留下了,现时这些人难道就是她留下的那批?
不,听外方那些人的口气,如若是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她容忍下来,而且留着的那些窝点是在安州城的北端,而她现时所处的地方是安州城的南端,两处相隔甚远,那些人怎会不远百里过来打劫?这不合常理!
一般拦路打劫的都是只求财不劫人,但如若有女眷在场就大不一样了,总会有些好色之徒不顾道义劫财不止还劫色,黎苍国每年这样被半路抢去的女子不在少数。她方才与千双讲话都是压低着声音是怕让人发现车内还有人。
他们一行人出来祭祖,本就没带多少护卫,如若那些人只是求财,他们顶多损失点财物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