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佑……”
李治缓缓的坐起身来,明黄绫绸衫映衬的脸上一片看不清意味的笑容。
李默说完了话便坐在原地,喝着内侍端上的茶水,等着李治的回答。现在的他就相当于李治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东西也必然会为李治所了解,这是必然的。
“他有没有做出什么其它的事?”沉默半晌的李治淡淡的问道。
师出必得有名!即便是当初他作为太子的时候,王家与吴王过从甚密,可是由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些事他一直隐忍在心。
可是到了如今,他已经登上了皇位,王家的人却仍然这样和吴王亲近,这就不是他所能容忍的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王家的嫡系成员在这个时候与吴王来往,不是什么好预兆。”李默顿了顿才道。
“我知道,先盯着吧!不行的话就往王家塞两个能打听到确切消息的人,时移事易,有些事……当初可以忍,如今却不能再忍!”李治对着李默笑了笑。
他的所有想法李默都一清二楚,这件事交给李默去办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我明白。”李默二话不说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李治的脸透着坚决。
娶王氏女并非李治所愿,这个早已是两兄弟之间公开的秘密,看着王家事到如今却仍是摇摆不定,李默不由得对王家升起了几分厌恶之心。
如果说当初王家会在身为太子的李治和吴王李恪之间摇摆,也许还可以说是做为家主的王仁佑不想将赌注下在一个人身上,以免全族遭殃,可如今李治早已坐稳江山,王家却仍在想着些异想天开的事。
那么这就是大逆不道!任何一个君王也没有可能原谅这样的行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妻子的父亲也不行!
这是原则!也是铁律!
明白了李治心中所想的李默没有半点废话的退出了甘露殿。回到别苑的第一件事便是交待李彦,加强了对王家的监控。至于吴王府和高阳那头,他自然另有安排。
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王仁佑,此时正坐在自己那座占地广大的宅院的内书房中,听着自己嫡系侄儿的回报。
在王家的下一代中,他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凡事沉稳,却又极为顺从他安排的侄儿,甚至一度想过要将家主的位置交给他。
如今看着一身红衣官服的侄儿满面恭顺的向自己一一说明在吴王府中赴宴的经过,王仁佑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唯礼!这次的事你做得不错,以你的资质,如今的御史大夫之位应该胜任有余,若是日后能更进一步,那就再好不过了!”
抚慰的拍着王唯礼的肩,王仁佑颇有老怀大慰的感觉,兴许王家的中兴就着落在唯礼这一代身上了!
看着伯父看向自己的期待目光,王唯礼心头不觉一阵火热。他父亲早逝,若不是这位大伯念在他是一母同胞的胞弟唯一的骨血,只怕他在王家便是寸步难行的局面,哪会有如今的风光?
如今能为大伯父做些事他自然是义不容辞,更何况这件事虽然担着些风险,但若是一旦成功,却是封妻荫子的大前程!
“伯父言重了!这些本就是唯礼该做的。”王唯礼躬身施了一礼,忽又想起一事,忙又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印竹纹纸礼单,朝王仁佑递了过去,一边说道:“这是唯礼临出王府的时候吴王殿下交予的,伯父您看。”
王仁佑随手接过,翻开看时,却见礼单上简单的写着几行字:
南珠一斛
碧玉龙凤纹佩三对
双凤朝阳珠冠一对
攒珠累丝金凤四支
满幅牡丹遍地金缎十匹
看着这一张简简单单的礼单,王仁佑却有些疑惑了,将不解的眼神转向侄儿时也有了些不满。
这样的礼单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在这个时候交给他却似乎有些强拉他上道的嫌疑,虽说这些都是价值不匪的东西,但若是因此让李恪手中有了他的把柄却是得不偿失了!
“伯父勿怪!实在是侄儿推托不掉了,才不得不将这些东西接下,东西已全都放到了小侄家中,若是伯父觉得不妥,唯礼立刻便将东西退回去。”王唯礼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王仁佑的模样。
这张礼单在吴王在侧厅的时候窥空递给他的,当时他也注意了,一旁并没有其他人在,而且这些东西也是在他吃酒的时候早就已经交待人搬上了他的马车,还是事后他才知道,却早已推托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带了回来。
他的一切都是这位伯父给的,若是早知伯父会如此不高兴,便是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带回来了。
看着侄儿不安的模样,王仁佑只得暗叹了口气,将礼单放在了桌上。
“东西既然收了就先放在你家里吧!现在再还回只会徒惹人注意,反而不美。只是以后不能再犯,需知无功不受禄!”
“侄儿明白!”王唯礼忙作了个揖,见王仁佑没有再多谈的意思,便知趣的告辞离开。
坐在书房里的王仁佑看着这张礼单却深深的皱起了眉。
若真论起来,这礼还真不算重,只是这个时机太不对了!
安然站在街角的李彦懒散的斜靠在阴影里的墙边,易过容的脸与自己原本的面貌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只有一双精明的眼紧紧的盯着王府的角门,看到一身大红官袍的王唯礼从王家出来,嘴角这才扯开了一丝笑意。
从吴王府中饮宴出来,王唯礼能忍到现在才来见王仁佑也算是沉